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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五凤阵法

    忽然,他想起了一件事,叫道:“教主,请暂留贵步,待我替你把受制经脉解开。”

    孟小瑶厉声答道:“不劳费心,我就是死了,也不要你解救。”

    海儿一怔,瞬即微笑道:“当然当然,这种手法难不倒贵教的师父们,只需在‘紫宫’‘凤尾’二穴上各击三掌,经脉就自动解开了……”

    孟小瑶回头看了海儿一眼,她自然能领会海儿话中之意,率领徒众,缓缓向谷外走去。

    大约走了百余丈路,山径转折处,只见一条瘦小的青色人影,飞也似的迎面驰来,脚程极速,瞬眼之间,就已到了面前。

    孟小瑶抬头一看,暗暗称奇,只见来者乃是一个长得极美的青衣幼女,一脸调皮精灵神色,身后插了一根银光闪闪的铁尺,一见孟小瑶等众人,就停住脚步,然后一叉纤腰,老气横秋地将孟小瑶从头至脚,仔细打理一番。

    孟小瑶又好气又好笑,暗忖道:“真正是时衰鬼弄人了,想不到失意之下,还要遇上这个冒失小鬼……”

    青衣幼女忽然开口道:“喂!这里是不是中条别府啦?”

    孟小瑶道:“你在和谁说话!”

    “咦!你的耳朵有毛病啊,当然和你说话啊……”

    站在孟小瑶身后的青毒叟卞运,憋了一肚子气,突然厉声叱道:“小鬼,滚开点,滚你妈的蛋……”

    “咦!你怎么骂人呢?”

    “骂人,还要打人呢……”

    青衣幼女勃然大怒,尖叫道:“好啊,你敢打人……”

    她本是不能吃一点亏的人,话声甫落,伸手拔出背后铁尺,双足一点,身形如飞般冲向卞运,身法好快,就仿佛一朵青云,御风倏忽而来。

    刷刷刷,一连三招,只见银雨飘空,得隙即入。

    卞运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的身手,竟然如此快法,慌不迭地连发两掌,身形借势向后飘去。

    “豁啦……”

    一声大响过处,卞运的一领长衫,齐襟裂成二半,露出里面的内衣。

    青衣幼女拍着手娇憨地笑道:“羞羞羞……”

    一面伸手在脸上羞着,另方面高兴得双脚乱跳。

    孟小瑶大吃一惊,她看出对方身手极高,尤其招式玄奥无比,以自己的眼力,竟叫不出对方的来龙去脉。

    又见卞运气得脸色都变了,轮铁杖要拼命,忙伸手拦住,出言问道;“小妹妹,贵姓大名,你的师妹呢?”

    青衣幼女随口答道:“嘿嘿,我叫做青凤吴兰因,我的师姐叫白凤杜晚秋,还有金凤欧阳慧娟,喏!我还有师妹,叫做朱凤方若莲,墨凤方若玫……本事都大得不得了。嘿嘿!你不知道我的名头吧,我还是江南大名鼎鼎的女剑侠哩……”

    她自吹自擂地说到这里,忽然眼珠一转,停口不说,一双慧黠调皮的镇水双瞳,骨溜溜地又在五毒教主孟小瑶的身上转来转去。

    忽然,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,一撇嘴道:“不错,你长的很漂亮,年纪最多只有十四岁……”小瑶被她说得莫名其妙,大惑不解。

    青凤吴兰因又道:“你为什么要到中条山来呢?嘿嘿……”

    孟小瑶又是一呆,暗忖道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呢?难道来不得吗?”

    却听对方道:“你一定是冰魄公主了,不要脸!”

    “冰魄公主!”孟小瑶方知一定认错人了,但冰魄公主为什么又是不要脸呢?

    原来青凤吴兰因也就是段思凤的徒儿小兰,这次金枪真人崔渊奉了海儿之命,去江南陆庄请段思凤来中条别府,他为人很冒失,口不择言,见了段思凤之后,就把海儿这次在北冥陷岛和冰魄公主义结金兰的事情,绘声绘色地说了个明白透彻,最后又加注了二句评语道:“陷空老祖夫妇对海儿好极了。将来可能把他选做女婿呢!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段思凤差一点没有跳起来,心里恨透了冰魄公主,也恨海儿见异思迁,有了新姐姐,楞能忘记了旧姐姐。

    一气之下,立刻带了五个徒弟,跟了金枪真人崔渊,立刻启程北上。

    段思凤的心事,她的五个宝贝徒儿当然知道一点,更也恨上了海儿和冰魄公主。

    这一天,到了中条别府附近,崔渊刚一指谷径道:“顺谷径走,就可以到达谷中……”

    小兰的生性最好动,话一听完,立刻就向前驰去,想不到恰好遇见由谷中退出的孟小瑶等人,引起一场误会。

    且说小兰见对方没有回答,越发没有好气,尖声道:“听说你家学渊源为武林一绝,让我女剑侠来教训教训你。”

    孟小瑶尚未答话,站在她身后的青毒叟卞运大叫一声“气死我也”,刷地一声,飞将出来,厉叫道:“谁是冰魄公主啦?”

    “反正不会是你!”小兰反唇相讥,刚说了一句,又嘻嘻笑道:“瞧你七老八十的,满腮长须,还以为是冰魄公主吗!”

    卞运气得胡子也翘了起来,直翻白眼,大喝一声,一拐劈面砸去。

    这一招,他连吃奶力气也用出来了,只见一阵尖啸,宛如山崩地裂一般,挟着劲风,直涌过去。

    这等威势,倒也罕见罕闻。

    谁知道小兰初生牛犊不怕虎,见状,娇喝一声“来得好”,身影不退反进,“唿”一声,玉尺起处,极为神妙地连发三招,身形业已穿出拐风圈外。

    卞运一呆,却见对头身后谷径中,又飞也似的驰来一白一黄二条人影。

    他无暇理会来者是谁,钢拐一起,一招“毒龙奔珠”,挟着一团劲风,直捣而出。

    猛听见有人唤道:“你敢欺侮我师妹……”

    “刷刷刷刷……”

    “呼呼呼呼……”

    只见紫光金光腾舞,卞运简直不知道对方的招式,从何而来,向何而去,“登登登登登”连退七八步,幸亏黄山客陆勤和孟小瑶双双出手,方始接下对方奔雷掣电似的一轮攻击。

    立脚甫稳,定睛一看,只见身前又出现了二个女娃娃,都是美到极点,神仪内莹,宝辉外映,分明年龄虽轻,功力却不简单。

    来者正是欧阳慧娟和杜畹秋,也就是小娟和小秋。

    小娟看了小兰一眼道:“你怎么又和人家打架了呢?”

    孟小瑶一听,暗道:“这孩子比较讲理。”

    却听得小兰急急分辩,一指孟小瑶道:“她是冰魄公主。”

    小娟、小秋脸上都变了颜色,倏然抽出身后的兵器道:“今天可以替师傅出口冤气了……看招!”

    猛然向孟小瑶扑去。

    孟小瑶见二人一使长约四尺多长的如意杖,另一个却挥动一根尺许长的玉笛,不禁又气又恨地想到:“今天真是太倒霉了,偏被人家认作什么冰魄公主,纠缠不清……”

    边忖想,一面双掌疾出,封住来势,蓦地屈指轻弹,娇声叫道:“倒下……”

    她在这刹那之间,已弹出三种毒粉。

    小娟身形一顿,蹩眉道;“我的头好晕……”

    说话时,不觉摇晃了二下。

    小秋也向后退了二步,脸色微变,一手捂额道:“我也很难过……”

    孟小瑶一见两人没有立刻倒下,不由十分奇怪,暗忖道:“怪哉怪哉,难道毒药又出了毛病了……”

    念头微转,又是二掌分别发出,毒粉大量地涌过去。

    二人身形微晃,依然没有倒地,孟小瑶更奇怪了。

    这时,小兰也急纵上来,孟小瑶一言不发,又是一把毒粉淋出去,只见小兰也嚷着头晕,但也没有倒下去。

    隔不一会,小娟等三人脸色,慢慢地转好,竟自一点事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孟小瑶和五毒教的人,都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小秋等三人互相对看了一眼,小兰指指五毒教主道:“她在闹鬼!”

    小娟连忙点头道:“不错,是她在闹鬼!”

    小兰大怒,双眉高挂,大叫一声道:“打啊……”

    挥手拍出一尺。

    孟小瑶身形微扭,右手摧龙引凤,化解开对方一招,左掌如电般由助下穿出,口中娇声喝道:“你敢接我一掌吗?”

    小兰叫道:“有什么不敢!”

    “啪……”

    双掌相交,孟小瑶不过后退一步,小兰却怪叫一声,脸色惨变,虽然也不过只退了一步,但一双玉手却已抬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只听她惊叫道:“秋姐姐,娟姐姐,我中毒了!”

    小娟、小秋大惊,连忙纵上一看,只见一双欺霜赛雪的掌,在中指指根旁,出现一片乌黑,又肿又亮,有一个小孔,往外直冒黑水。

    就在这探视指头之际,已肿近手腕了。

    孟小瑶这时才感到稍为好过,冷然笑道:“我乃是五毒教的孟教主,你们无缘无故冒犯我,这就是警戒……”

    小娟发现对方的左手中指上,套着一个八角形的乌黑钢环,上面有很多小刺,大概就是暗算小兰之物。

    那毒势蔓延好快,不一会,就上了小臂,小兰痛得快要哭出来了,小娟和小秋急得没有办法,猛然飞身扑去,一萧一杖,雨点般地攻将出去,一边打,一边怪声叫喊道:“快将解药给我们。”

    二人迅即被十多个五毒教徒围攻,那些教徒功力虽是不济,但手中的兵器,都是蓝汪汪的,淬有剧毒,有的左手还戴上钢套或刺环,都是淬毒之物,使得二人在动手时不敢大意,因此武功就不能充分发挥。

    瞬眼间打了十多招,不分胜负。小娟等担心小兰伤势,不觉动了退志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忽然听到小兰的声音,道:“娟姐姐、秋姐姐,我们再也不用怕他们的毒药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二人大奇,果见小兰的毒伤,已经完全平复,皮肤依旧象霜雪般白,就好象没有受伤一样。

    众人大感诧异,架也不打了,小娟惊喜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
    小兰在怀中摸出一颗珍珠,足有龙眼般大,纯白晶莹,在大白天里虽然看不出光彩,但宝光隐隐流转,分明是价值连城的珍物。

    小秋惊喜道;“这不是师父赏赐我们的天蜈珠吗?”

    小兰笑道:“是呀,刚才我感到伤处像火烧般痛苦,忽然想起天蜈珠有清凉定痛之功,取出之后,在伤处一滚一转,就不痛了,又派了一会,毒退肿消,现在已经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小秋、小娟都惊喜交集地道:“真正是一宗宝贝了,太好了,太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孟小瑶睁大了一双美目,喃喃地道:“真正是千年灵蜈结成的至宝,具有解毒辟毒之功,怪不得她们刚才中了毒粉,竟然若无其事……”

    小娟一皱鼻子道:“奇怪吗,我这里还有一颗呢!”

    说罢,在怀里取出一双黑色丝囊,囊里当真装了一颗精圆晶莹的天蜈珠。

    孟小瑶与她手下的五毒教徒又是一惊,这类宝物得到一颗,已是奇缘了,想不到无独有偶,竟然还有一颗。

    小兰瞧他们惊讶的模样,不由一撇嘴唇道:“不开眼的东西,这有什么奇怪的呢,秋姐姐,把你的那颗也给他们瞧瞧。”

    孟小瑶更是一惊,却见小秋仿佛迫于无奈,也掏出一颗精圆珍珠,当真和前二颗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小兰见对方被她说得一楞一楞的,不觉得意万分,做了个鬼脸道:“在你们以为这是稀世之宝,其实我们师姐妹五人,每人都有一颗,这有啥稀罕呢!尤其玫妹妹那一颗,是金红颜色的,足有胡桃般大,就更加贵重了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这几颗天蜈珠,都是海儿和段思凤大破离朱宫时得来的,一共有十一颗,除了一颗碧珠外,有二红八白十颗蜈珠。由二人均分,各取五粒,段思凤因为发现天蜈珠有辟虫辟毒之功,就分赐给五个徒弟,好在她自己有一颗螭蓝宝珠,就已经足够了。

    孟小瑶却不知道有这样多的讲究,又惊又奇,暗忖道:“今天这一个钉子是碰定了,久闻天蚣珠是本门各种毒虫的克星,又能克制毒粉,解除千般剧毒,幸好对方三人,都是小孩,不如把天蚣珠抢过来。”

    想到这里,刚想发令动手,却见小兰高兴得直跳起来道:“师父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只见一大三小四条人影,如飞驰来,不一会已到面前,当头又是一个女孩,一身蓝衣,宝光闪闪,长得眸翦秋水,唇赛樱桃,峨眉瑶鼻,齿排碎玉,那一种骨秀神清的美丽,不带一丝烟火气,几疑是天上素女,降临人间。

    孟小瑶生具绝色,平素也颇自负,此时一见这蓝衣女孩,顿生相形见绌之心,她抬头又看看小秋、小兰和小娟,刚才还感觉到是十分美丽的,但和那蓝衣女孩一比,只觉天上人间,大有分别。

    黄衫客陆勤在她的耳旁低说道:“她是江南绿林道盟主,彩凤令主段思凤。”

    孟小瑶一惊,暗忖道:“自段思凤崛起江南,自己大感不服,今日一见,方知见面胜于闻名,但瞧她调教出来的几个徒弟,就已是人间的祥麟威凤,何况她本身的武功,当然更高得吓人了……”

    想到这里,福了一福,道:“久闻彩凤令主大名,今日有缘得见,足慰平生渴想……”

    段思凤秀目一瞥,发现对方月朗神清,随侍徒众甚多,她会见过五毒教四大供奉中的铁心夫人,自然在一眼之下,就认出了对方来历,微笑道:“来者谅必是五毒教孟教主了,教主威名,如雷灌耳,今日得识芝范,更觉胜于闻名……”

    二人客套了几句,直听得小兰直皱眉头,几次要把对方伤了自己的事情禀告,后来一想,这遭事情都是自己冒失弄出来的,不要被师父追着一问,反捱一顿臭骂,才划不来呢,想到这里,反而阻止小秋、小娟不要讲出去。

    孟小瑶自从见到了段思凤之后,就熄了夺珠之念,此时又向段思凤点了点头,竟自率领徒众飘然离去。

    小兰最是调皮捣蛋,乘着段思风转身相送之际,向小秋、小娟以及方若莲方若玫姐妹一使眼色,道:“师父!你和崔伯伯慢慢来,我们先进谷去……”

    说完话,这五个小鬼头,就如飞向谷中驰去。

    小莲(方若莲)道:“兰姐姐,什么事嘛?”

    小兰气呼呼地道:“海师叔太气人了,才离开师父不到半年,居然和冰魄公主称姐道弟,鬼混在一堆,听说还把万年温玉借给她……”

    小玫不甘示弱,也翘一翘小嘴巴道:“谁说不是嘛,师父最近闷闷不乐,茶也少饮,饭也少吃,一天到晚,低着头想心事,都是海师叔害的……”

    小兰这一下就抓到理由了,一撇嘴皮道:“海师叔是害人精……”

    小娟、小玫连忙也接口附和道:“不错,是害人精。”

    小兰又道:“我们要替师父出气,给他一点颜色看看……”

    小兰皱一皱鼻子,道:“这半年来,我们学了一套联手的阵法,师父不是说过,只要我们五人联手,互相生化配合,就比师父亲自出手,还要厉害得多,何况,我们即使打不过他,我们还可以和他说明白:‘我们是你凤姐姐的徒弟。’他就不敢难为我们了,倘若他打不过我们,就逼他不准再和冰魄公主来往,只准和师父好……”

    几个小孩连说“对对”,对小兰的主意,十分佩服。而小兰呢,更感到面子十足,得意洋洋。

    五人怀着满腔忠义,如飞前驰,不一会,出了谷径,只见山明水秀,嘉木果林,好一幅仙景。

    空山幽谷,水流花放,小兰左右一打量,发现左侧枣林中,有一条人影晃动。她尖叫一声道:“人在这里呢!”

    当前驰去,众人跟在后面。驰近一看,发现是有个十四、五岁的男孩,在那里休息,还有一个,爬在树上大采枣实,一面采,一面放在口中大嚼。

    五女迟疑一下,慢慢的走上去,分站五行方位,把两个人围在中间,一争准备妥当,小兰这才娇叱一声,指着裴氏兄弟道:“喂!你们二人谁是姓乔的,快点站出来。”

    小兰伸手点点裴松鼻子道:“你姓乔是吗?”

    裴松摇摇头。

    小兰转向裴鹤道:“那一定是你了。”

    谁知裴鹤也摇摇头。

    五人都是一楞,不由失望地道:“咦!你们都不是五行神龙乔海雨吗?”

    “五行神龙乔海雨是我。”

    枣林中传出一声极其清朗威严的口音。紧跟着出现一个眉清目秀,英朗俊美的少年来。

    五人只觉得眼前一亮,不知不觉地浮起一阵羡佩之意。

    只见对方穿着一身白衣,熨贴美观,年约十四、五岁,眸如明星,唇若涂朱,修眉丰颊,胆鼻海口,飘然有绝世之姿。

    小兰不知不觉地叹口气道:“这才像是海师叔呢,才配得上师父咯!”

    五女都感到她的话很对,点头不迭。

    海儿发现五女的年纪都很小,但神足气完,分明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学,不由很是喜爱,和霭地道:“你们是谁的徒弟,找我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他气度沉凝,五女反倒不敢乱动了,总究还是小兰调皮胆大,嗫嚅地道:“海师叔,你……”

    刚说到这里,却听得小娟低声叫道:“现在还不能叫他海师叔……”

    小兰连忙改口道:“姓乔的,冰魄公主和你很好是吗?”

    海儿把她们所有的话,都听进去了,心里暗暗好笑,便道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小兰悄声道:“我们不准你和她好。”

    海儿大感奇怪,问道:“为啥呢?”

    “不为啥,就是不准。”

    “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。”海儿暗忖,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你们师父是谁?”

    海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讲理的女孩,又见她们一本正经气乎乎的模样,不由哈哈连声,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准笑!”小兰尖声娇叱。

    忽然之间,五女像走马灯似的,绕着海儿疾转起来,步法玄奥无比,尤其她们所穿的服装,分别青红白黑黄五色,十分醒目美观。

    海儿一眼看出,乃是一种五行阵法,不过加上相生相克正反逆运的变化,以致十分玄奥神奇。

    他不禁大感奇怪,暗忖道:“这是谁的杰作,居然暗合天地运行之至理,怪哉!”

    只听得小兰尖声道:“快点说出不和冰魄公主好了,我们就饶你。”

    海儿暗想道:“今天算是撞见鬼了,简直胡闹透顶。”

    五女见他久不回答,都大怒起来,倏然向里一合,五般兵器齐举,身穿青衣的小兰朗声吟道:“东方甲乙木,青龙铁马武维扬……”

    吟声中,手中铁尺上下翻飞,连发二招,海儿手臂一伸,便已从容化解,还未发招还攻,小兰身形向右一旋,而那身穿红衣的小莲,倏然欺近,也自朗吟道:“南方丙丁火,朱阳血球显神功。”

    她使的乃是一柄方钢拐,撞、劈、砸,也发了三招,招式甚是精微奥妙。

    海儿虽然也毫不费力地挥掌架开,但感到已没有刚才的容易了,他暗吃一惊道:“这阵法居然另有奥妙,敢情越往后越能把所有的威力发挥出来……”

    想到这里,又转念道:“刚才二个女孩的招式,分明是凤姐姐的家数,难道她也收了徒弟。”

    阵法一转,改成身穿黄衣的小娟一跃而前,如意杖劈面疾砸,口中娇声吟道:“中央戊已土,黄尘漫漫万丈土。”

    海儿肘撞拳击,化开一招,却见身穿白衣的小秋,像一朵白云般,冉冉而前,启檀口,吐娇声,吟道:“西方庚辛金,五人联手铁变金。”

    手中一双紫笛,轻灵飘忽地连攻数招。

    海儿笑道:“这是青帝之子陆云翔的紫龙十一式,你使得不错,很得神髓。”

    小秋嫣然一笑,收笛后退,换上了身穿黑衣的小玫。

    海儿见她年龄最小,手中一口短剑,却使出浮云子的云霓八剑,挥挥霍霍,闪光逐电,口中还脆声叫道;“北方壬癸水,柔能胜刚剑连剑。”

    海儿大笑道:“好一个柔能胜刚,这正是霓八剑的精义所在。”

    随即大喝一声,一肘撞出。

    这五凤阵法,每一展开,都是五人同时发招,三攻二守,但却不拘一格,胶柱鼓瑟,随时随地,攻的可以变为守的,守的可以变为攻的,身形也随着阵法推演,像走马灯似的疾转不已。

    海儿力战了二十多招,发现阵法的威力,愈来愈大了,四十招之后,他已经需要发出五成功力应付,及至七十招之后,就得用上七成功力……

    只见剑气纵横,寒光腾霄,瞬眼间,已是二百多招了,海儿这时已经用出九成以上的功力,掌出处宛如松风海涛,劲雄惊人,但阵法威力相对增长,阵中五女,明明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,但兵刃出处,居然能从容化解他的万钧内力……

    站在阵外的裴松、裴鹤和憨牛,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奇怪。

    裴松暗忖道:“倘若换了自己在这阵中的话,只怕挡不住三个回合……”

    裴鹤也暗想道:“好厉害的小妮子,下次遇到她们联手出场时,需得远远躲开,别招惹她们。”

    独有憨牛看到紧张头上,不由手舞之,足蹈之。蓦地怪叫一声,铁肩担盘头盖顶,使出一个解数,发出“呼”的一声大响。

    争斗中的五女,心无旁骛,根本没有发现憨牛大喝轮杖,但却把聚精会神在旁观战的裴氏兄弟,吓了一大跳,匆忙回头,去看。

    却见憨牛像疯了一般,叱咤连声,在右侧空地上,把条铁扁担轮得像纺车似的,呼呼直响,上三下四,横七竖八,扫砸绞戳,使出浑身解数,把太玄杖法,从第一招一直使到最后一招,又从最后一招,使回到第一招。

    原来憨牛这个傻小子,看人家打得热闹,不由眼红手痒起来,这下子,他的傻劲又发作了,遂有了上述的一幕。

    裴松吃惊之余,连忙大声疾呼道:“憨牛,你干啥?”

    一连叫了二、三声憨牛才算听见了,刺的一声,收了扁担,楞楞地道:“我在干啥?”

    这时,海儿和五女已经打到五百多招了,海儿已使出十成功力,不由暗暗心惊道:“这阵法好生厉害,倘若换了别人,非折在阵中不可!”

    但小娟、小兰等五女,却更是心惊,她们已发挥全阵威力,但对方却依旧从从容容,脸含微笑,看不出丝毫受迫惊险之状,甚至连兵刃也没有取用。

    而自己等五人,一任推动阵势,由正而反,由顺而逆,发挥了五行相克相辅相成之妙,却依旧迫不近敌人身旁一丈之处。

    小兰首先着急了,向小娟连使眼色,准备一变五凤阵法常规,使出与强敌拚命的招式,不再守三攻二守法则,五般兵器齐攻,与对方一拚。

    但这种打法,好的地方是威力增强甚多,但也有缺点,倘若敌人深悉五行运用的变化,乘此时机,不但可以脱出阵中甚或利用大阵产生的威力,使劲一迫,使得五行失御,反伤了主持阵法的人。

    小娟位居中央方位,正是阵法发动的枢纽,她深明厉害不敢超越于极端,贸然发动。

    寻思之中,却听得海儿哈哈笑道:“你们是凤姐姐的徒儿,还不快收了阵法。”

    小娟一惊,暗忖道:“不得了,给他发现了,怎么办呢?”

    不由一阵胆怯。

    小莲、小玫的胆子更小,惊得面面相觑,阵法的推演,不由得慢下了来。

    小兰见状一急道:“他和冰魄公主好,我们不要受他的骗,快打啊!”

    言罢,涌身急进,一根铁尺连敲带击,猛攻猛打。

    但勇敢拼命,又有何用,尤其她这一勇冒进,和阵法本身的变化,就脱了节,海儿哈哈一笑,轻舒猿臂,伸出二指挟住铁尺尖端。

    小兰惊叫一声,铁尺向前一送,送不进去,向后一拉,拉不出来,不由害怕得脸上变色,口里大叫道:“你们快来啊!”

    其实用不着她喊,余下的四个女孩已急得胆战心惊了,不顾命地疾攻上来,但五凤阵法因小兰身形一停,变化也已停止了,光凭借他们四个小娃娃的功力,如何是海儿的对手,只见海儿身形一晃,就已躲开四般兵器,匀出一个手指来,轻轻地在小兰手背上一敲,痛得小兰“哇”的一声,直叫起来。一根铁尺,已经到了海儿手里。

    说时迟,那时快,小兰情急拚命,双腿齐飞,疾袭海儿腰臀,另方面,猛伸右手,想夺回铁尺。

    海儿微微一笑,又是轻轻一招,分别敲在小兰踢出的双脚脚背上,口里嘻嘻地笑道:“小家伙,再顽皮不?”

    小兰双手抱脚,痛得“哇哇”直叫,泪珠纵横。

    四女一轮猛攻,明明看见海儿站在中间,偏偏兵刃出处,只有毫厘之差,就是打不中,不由万分吃惊。

    却见海儿忽然回过身来,冲着小娟一笑道:“你也顽皮,不能放过你……”

    一把夺过他手中如意杖,另一支手扣住她的右肩。

    小娟只觉得浑身劲力不知到那里去了,动弹不得,不由吓得眼泪汪汪,大声求告道:“海师叔,小娟再也不敢顽皮了。”

    海儿道:“不能绕你!”

    信手一甩,小娟一个身形,横七竖八地直飞起二、三丈,惊得“哇哇”大叫,拚命抱住一根树枝,再也不敢下来了。

    其余三女,都被吓得一楞一楞的,但裴松、裴鹤和憨牛三人,却看得高兴采烈,雀跃不已。

    这时三女那里再敢攻击,一个个拔脚想溜,海儿倏然旋过身来,冲着小玫呲了呲牙,乐道:“你人小鬼大,坏主意多,不能轻放。”

    小玫年纪小,胆也最小,见二位师姐,一个骑在树上,眼泪汪汪,一个抱脚坐地,哇哇直哭,早就吓得眼泪在眶中打转了,见状,连身子也吓得发抖了,眼泪像断线珍珠般直掉下来,掉转屁股就逃。

    但她的身后,仿佛有吸引力似的,一任她用尽力气,一步也走不开。忽然听到海儿大叫一声“回来”,那股吸力,忽然增强,小玫竟自踉踉跄跄向海儿手上投去。

    原来海儿已使出上乘气功,隔空吸物,由于他目前功力精进,小玫又站得不远,所以硬是给他吸了回去。

    站在一旁的小莲,猛扑上来,一把抱住妹妹,求告道:“海师叔,请你饶了我妹妹,嗬嗬嗬……”

    她也禁不住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简直是一个痛哭大会了,到处是一片哭声,海儿暗暗好笑,忖道:“刚才的胆子这样大,现在又害怕了,真好笑!”

    他原来故意吓唬她们,这时刚想放了她们,却见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小秋,把手中的紫笛,藏回袖中,走到海儿面前彬彬有礼地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海儿心中一阵奇怪,暗忖道:“何以前倨而后恭也……”

    却听小秋口吐呖呖莺声道:“请海师叔恕罪,侄女等实在太胆大妄为了,我们都是彩凤令主的徒弟,请师叔看在家师之面,饶过侄女们这一回。”

    海儿笑道:“你们刚才不是说不告诉我吗?”

    小秋脸儿一红,忙道:“侄女们该死,冒犯师叔……”

    其他四个女孩,可怜巴巴地望着海儿,露出企盼之容。

    海儿莞尔一笑,道:“你们胆子不小,居然想打师叔,不能放过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五女面面相觑,愁眉苦脸,小兰的脚还在痛呢,又见海师叔不允放过,眼泪又在眶里转将起来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却听得一个清朗娇软的口音道:“海弟弟,我的五个徒弟实在太顽皮了……”

    人随声现,只见一个身穿蓝衣的美貌女孩,由谷径处现身,冉冉而来,她的身旁,还有着一位貌相粗野,年约四、五十岁的道人,手里还拿着一柄红樱大枪。

    海儿惊喜地道:“凤姐姐,是你呀!”

    身形直扑过去。

    段思凤脸上的表情,若喜若怨,瞟了他一眼道:“人家现在有了冰魄姐姐了,那里还记得凤姐姐呢!”

    海儿脸儿一红,在人前无法解释,只得先和金枪真人崔渊见了礼,谢了他远去江南之劳。

    崔渊哈哈大笑道:“我这一点辛苦算得了什么,倒是凤姑娘一听你在这里,就立刻动身赶了来,这一番情意,你要铭记在心才对。”

    海儿连说了二个“当然”,不知不觉,脸儿又红了起来。

    段思凤笑道:“有了新姐姐,早就忘记了旧姐姐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却见小秋等五人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,尤其是小娟,像个猴子似的爬在树上,小兰更妙,抱着痛脚,眼泪不干,不由气得一瞪眼睛道:“还不赶快走开,难道人面还没有丢够。”

    五女脸儿一红,“呼噜”一声,下树的下树,忙忙溜开。

    海儿这时已经知道了五女的名字,便叫道:“小娟、小兰回来。”

    小娟、小兰吓了一大跳,又不敢不回来,只得拿眼瞧着师父,一步一步慢慢地捱过来。

    段思凤笑骂道:“这会子,胆子又小了……”

    海儿等她们走近,把刚才夺得的铁尺和如意杖还给他们,抚摸着她们的头鬓道:“好好拿回去吧!”

    小娟、小兰大喜,慌忙接过,转悲为喜地走了。

    海儿随即把崔渊和段思凤滞进洞府,段思凤还是第一次来此,见到洞中的陈设,都是石桌、石凳、石床、石几,古朴有趣、连声称赞不已。

    待其见到镶嵌在洞壁上的拳大夜明珠,发出柔和的黄色光辉,更是称奇不置,叹为观止。

    海儿连忙解释一番,这才知道原来只是一盏灯而已,不觉更是连声赞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