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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长鞭宝马傲中原

    拔山原有力,逐鹿恨无骓!

    楚歌听四面,垓下困重瞳!

    这是咏“霸王”之句!

    缓步飘青羽,轻扬彩云!

    留仙名汉苑,书字重羊欣!

    这是咏“裙”的诗儿!

    “霸王”和“裙”,一个是武勇盖世,一个是香艳无俦,两者绝不相侔的名称,联在一起,配得上么?

    配得上的!因为这“霸王”和“裙”,是当代武林中,十七位绝世高手之内的一男一女!

    你若认为“霸王”是男子,“裙”是女子,那就错了!

    说来异常有趣,“裙”的外号,是属于雄奇男子,“霸王”的外号,却属于粉黛英雄!

    那位粉黛英雄,当得起“霸王”之号?

    不必解释了,请看:

    河南“伏牛山”中,“青屏峰”下的一条山径之上,正有三名被称为“伏牛三雄”的绿林豪强,相偕漫步!

    他们是金兰兄弟,按排行数来,老大是“紫鹰”童健,老二是“花豹”孙鸿,老三是“哭蛇”邹彦!

    邹彦笑道:“大哥,二哥,这次‘日月魔翁’金振明的七旬寿诞,定然热闹异常,我们也去送份礼儿如何?”

    童健点头说道:“我们与金振明虽然无甚渊源,但能借此机会,结识结识这位武林高手,也是好的!”

    这时,从身后远处,传来极为隐约,但也极为急骤的马蹄声息。

    邹彦听得大哥“紫鹰”童健,业已同意,遂扬眉笑道:“那位‘日月魔翁’金振明在当代武林中,称得起一世之雄,交游既广,见识又多……”

    话方至此,蓦然从身后十来丈远处,响起了一声娇呼:“让路!”

    “哭蛇”邹彦一来因话犹未了,二来因对方距离尚远,三来因自己在“伏牛”一带,向极强及悍,遂不加理会地,继续说道:“……故而若送些寻常礼物,未必使人家看得上眼。”

    那阵蹄声,委实来势太疾,就这两句话的功夫,业已泼风似地到“伏牛三雄”身后!

    童健、孙鸿、邹彦三人,大吃一惊,再想闪躲,已自不及!

    马上人一声娇叱:“姑娘早就招呼你们让路,你们究竟是耳内塞了驴毛?还是业已活得太不耐烦,要想找死?”

    随着叱声,一条丈余长的鞭影,宛若飞虹电掣,卷住了走在山径中央的“哭蛇”邹彦,及邹彦身旁的“花豹”孙鸿,便自倏然抖起!

    这一抖,硬把“伏牛三雄”中的老二老三,抖起了八九尺高!

    于是,一匹极神骏的乌黑宝马,从两人身下,电闪雷奔而过!

    “伏牛三雄”中以老二“花豹”孙鸿的性情最暴,他在冷不防下,被对方用长鞭卷住,抖起半空,自然盛怒难遏!

    目光注处,见那匹乌黑宝马背上,坐的是位红衣女子,遂厉声叫道:“贱婢……”

    乌黑宝马四蹄如飞,本已冲出数丈,但马上红衣女子听“花豹”孙鸿的贱婢叫声,一勒丝缰,便自折转!

    马一转向,人一回头,方看出马上人是位美绝天人的红衣长发少女!

    “紫鹰”童健蓦然想起一人,不禁通身冷汗!

    他还来不及告知“花豹”孙鸿、“修蛇”邹彦二人,那红衣长发少女,玉手高扬,长鞭又挥!

    马回得疾!手扬得快!鞭抽得狠!

    “花豹”孙鸿的“贱婢”二字,是在空中发出,但身形尚未落地,虹飞鞭影,已到面前!

    “叭!……吭……哈哈哈哈……答答答……答答答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些甚么杂乱声息?

    “叭”是长鞭抽中“花豹”孙鸿左颊的清脆声响!

    “吭!”是孙鸿被他大哥“紫鹰”童健,点穴晕倒时,所发出的!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!”是红衣长发少女的得意狂笑!

    “答答答……答答答……!”是红衣长发少女的回辔驰去蹄声!

    这些声息,听来虽甚杂乱,写来则层次有序!

    但其中的第二种声息,却颇令人费解!

    “修蛇”邹彦诧然问道:“大哥,你怎么不向那红衣贱婢出手?反把二哥点倒!”

    童健一面替那左颊上肿起一长条紫红血印的“花豹”孙鸿拍开晕穴,一面苦笑答道:“三弟,我这种手段是搭救二弟性命的唯一办法!”

    邹彦变眉一蹙,尚待再问,“花豹”孙鸿业已手抚左颊,跳起身来,厉声叫道:“大哥,你这是甚么说法?”

    童健摇手叹道:“二哥且慢暴燥,你可知道那‘乌骓马’上的红衣长发女郎,是甚么身份?”

    孙鸿茫然摇头,童健又向邹彦说道:“三弟,你且把代表当世武林中十七名绝世高手的那首歌谣,念上一遍!”

    邹彦微一思忖,朗声念道:“人皮双煞虎皮裙,七剑三魔一暴君!红粉霸王乌指女,销魂鬼域是氤氲!”

    童健长叹一声说道:“三弟记得这首歌谣就好,适才那红衣长发女郎,就是威震四海,名扬八荒的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呢!”

    “花豹”孙鸿听得方才抽了自己一鞭的红衣女郎,竟是“红粉霸王”项小芸,不禁倒抽一口凉气!

    “紫鹰”童健向“修蛇”邹彦叹道:“三弟请想,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的一身武功,在当世武林中,罕有敌手,性情更狂急骄燥无伦!生平订有规律,凡对她初次冒犯之人,仅予重惩,但再若有所忤怫,便立杀不贷……”

    邹彦听到此处,接口点头说道:“大哥所讲不错,我也听说这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的这种性格!”

    童健继续说道:“二弟适才已骂了项小芸一声‘贱婢’,才惹得她回手扬鞭,我深恐你又惹此女,或不知利害,更口出不逊,必将遭受更大伤害,甚至送掉性命!遂赶紧把你点倒,使这位‘红粉霸王’,无法对失去抵抗能力之人,更下辣手!”

    孙鸿一身冷汗地,摇头叹道:“小弟真未想到竟遇上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,若非大哥眼皮子宽,应变又极巧妙,此时早已作了她的鞭下冤鬼!”

    童健苦笑说道:“我去年曾在暗中见过此女一面,故而认识!今日她在策马狂驰之下,一鞭卷起二人,并使你们皮肉无伤,劲头用得何等巧妙?二弟你应该知道遇上绝世高手,怎么还口出不逊,几招惨祸呢?”

    “花豹”孙鸿摸着颊上那条令人疼得发抖的鞭痕,心中又惊又愧,赧然无语!

    “修蛇”邹彦向“紫鹰”童健皱眉说道:“大哥,令日虽算万幸,但我们既与这‘红粉霸王’,结下梁子,总要投个靠山,俾有仗恃才好!”

    童健想了一想,扬眉说道:“三弟说得极是,我们便投奔那位即将举行七旬寿宴的‘日月魔翁’金振明吧!”

    孙鸿说道:“金振明是‘三魔’之一,也列名十七位绝世高手以内,足与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互相颉颃,自属理想靠山!但我们不便冒昧投奔,却以何物作为迹身之阶呢?”

    邹彦阴恻恻地冷笑一声说道:“二哥不要发愁,天下巧事甚多,我们且利用‘日月魔翁’金振明的做寿机会,送上一笔丰重寿礼便了!”

    孙鸿苦笑道:“三弟说得轻松,要知道金振明的‘日月庄’中,富堪敌国,我们便送他万两黄金,也未必能令他惊为丰重?”

    邹彦谲笑说:“二哥莫非被那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打胡涂了?我弟兄不是有件比万两黄金丰重百十倍的特殊寿礼,可以送给‘日月魔翁’金振明么?”

    童健目闪神光,忽有所悟地,轩眉笑道:“三弟所说的特殊寿礼,是不是我们日前获知那椿足以震动江湖的藏珍密讯!”

    邹彦点头笑道:“大哥是否认为用这椿秘讯作为礼物,足以使金振明惊喜异常,而对我弟兄,另眼相看!”

    孙鸿听得眉头微蹙,一旁接口说道:“三弟此计虽佳,但那件东西,是武林人物梦寐企求的罕世奇珍……”

    邹彦不等孙鸿话完,便自狂笑连声,接口说道:“二哥,你莫非还有吝惜之意?要知道不仅我们无法下百尺弱水,无法破寒铁刀轮,便算万分侥幸地,寻得那件东西,也一时难于参解所含奥秘,反容易怀璧招灾,多添无谓烦恼!”

    孙鸿仔细一想邹彦之言,果然不错,遂点头狞笑说道:“好!我同意三弟这种做法,我们便走趟‘日月庄’吧!”

    “日月庄”,是“日月魔翁”金振明与其子弟门徒,聚居之处,位居“伏牛”支脉“杏花山”下,房宇连云,占地极广!

    金振明对自己这七旬寿诞,并未铺张,但他名震江湖,友好极多,仍有些记得日期之人,不远千里而来,专程拜寿!

    既然有送礼,自不能不加款待,结果,在五月初三,也就是“日月魔翁”金振明寿诞前夕的暖寿之日,便像流水般地,大开筵席!

    但这数十桌筵席,待遇未尽相同,共可分为三等。

    第三等是交情泛泛,礼物平平的一般宾客,这些宾客,人数最多,设宴二处,是在花园以内,由金振明的弟子负责招待。

    第二等是武林中较有声望,及送礼甚重之人,在大厅以内,设筵五席,由金振明一位老友,也就是“日月庄”第二号人物,智囊首领的“铁笔先生”罗子匡主持款待!

    至于第一等的宾客,因为人数较少,遂在书房中安排了一席盛宴,由金振明亲自待客!

    这些人物,全是“日月魔翁”的多年老友,也均在当世武林之中,享有极高声望!

    红日西沉以后,暖寿筵席方开,“日月庄”外的知宾弟子,向庄中传进了一张桃红拜帖。

    “铁笔先生”罗子匡接过拜帖一看,只见帖上写着“童健、孙鸿、邹彦弟兄同拜”字样!

    罗子匡知道这是“伏牛三雄”,勉强可以算是中原武林的第二流脚色!

    他正要吩咐请来宾于大厅入席,但目光注处,忽又瞥见拜帖上寿礼项下,写有“日月双珠”四个小字。

    罗子匡眉头一蹙,遂手持拜帖,闪身走进书房。

    这时,“日月魔翁”金振明正陪着三位武林高手,开怀饮酒。

    这三人是“大别山”的“六指抓魂”娄万杰,“商山双叟”之一的“追风怪叟”路千通,以及川湘间的独行剧寇,“冷面阎君”郭白杨!

    金振明见“铁笔先生”罗子匡手持拜帖入室,便知又有重要人物到来,双眉微扬,含笑问道:“罗二弟,又有那位老友……”

    话犹未了,罗子匡便含笑说道:“金大哥,你猜错了,不是甚么老友高人,却是被称为‘伏牛三雄’的童健、孙鸿、邹彦等三位小兄弟呢!”

    金振明眉头微蹙说道:“他们……”

    这位“日月魔翁”,果是江湖巨擘,经验极为老到!他话方出唇,便恍然有悟地,改口笑道:“他们莫非送来了甚么特殊出色礼物?”

    罗子匡心计深沉,因有“六指抓魂”娄方杰,“追风怪叟”

    路千通,及“冷面阎君”郭白杨等外人在座,遂笑而不答地,只把那桃红拜帖递过。

    金振明看了“日月双珠”四字,也不禁暗吃一惊,遂向罗子匡笑道:“罗二弟,你去请这‘伏牛三雄’,书房待酒!”

    罗子匡点头转身,出室传命,那位“冷面阎君”郭白杨,微挑双眉,怪笑问道:“金兄,区区‘伏牛三雄’,居然也有资格坐在这书房之内么?”

    金振明含笑答道:“世间事有的是物因人传,有的是人因物贵,这三位朋友,身份虽颇平庸,但却送了份罕世厚礼,使我不得不破格款待!”

    “追风怪叟”路千通“哦”了一声笑道:“金大哥啸傲江湖数十年,必然眼界极高,这‘伏牛三雄’,到底送的是甚么东西?竟被你目为‘罕世厚礼’呢?”

    金振明哈哈大笑,目光如电地,顾盼生威答道:“不瞒郭兄路兄,他们送我的这份寿礼,就是武林人物无不觊觎艳羡的‘日月双珠’!”

    “日月双珠”一话,果然把三位武林奇客,听得齐吃一惊,也就在他们相顾诧然之际,“铁笔先生”罗子匡业已把童健、孙鸿、邹彦等弟兄引进。

    童健兄弟一来因无论在艺业、名头,暨年龄方面,均远逊这“日月魔翁”!二来因此行主旨,便系投靠托庇,遂在一见金振明之下,立以大礼拜寿!

    金振明何等老辣?一面长揖还礼,一面目注“伏牛三雄”中的老大“紫鹰”童健,含笑问道:“童老大,常言道:‘礼下于人,必有所求!’贤昆仲既赐厚赠,又行大礼,必非无故?尚望有事明言,我老头子才好自己掂掂份量,知道对于那‘日月双珠’,究竟接得下接不下呢?”

    “紫鹰”童健一抱双拳,赧然笑道:“金老庄主太言重了,我弟兄一来久仰盛名,渴思瞻仰,二来在拜寿途中,得罪了一位厉害人物……”

    金振明不等童健话完,便即问道:“这厉害人物是谁?”

    童健答道:“此人年岁虽轻,名头却大,艺业也极为高明,她姓项,名小芸,在江湖中,有‘红粉霸王’之号!”

    “冷面阎君”郭白杨怪笑一声说道:“乖乖,这位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,可不好惹,连金兄的老对头,‘塞北人熊’梁一尘,听说都吃过她的亏呢!”

    这几句话儿以内,无意中含有激将意味,遂使金振明听得目光一闪,狂笑说道:“郭兄,‘塞北人熊’梁一尘纵在项小芸手下,吃过苦头?‘日月魔翁’金振明,却偏要与这‘红粉霸王’,斗上一斗!”

    “冷面阎君”郭白杨“嘿嘿”笑道:“金兄既愿意斗斗那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,却是最妙不过,小弟郭白杨也好藉机开开眼界!”

    “追风怪叟”路千通闻言笑道:“要开眼界,应该是赏鉴赏鉴武林异宝——‘日月双珠’!童朋友等既然以此献寿,怎么还不取出?”

    “紫鹰”童健笑道:“这‘日月双珠’,如今尚不在我弟兄手内!”

    “铁笔先生”罗子匡面含不悦地,“咦”了一声问道:“童朋友,你弟兄既无‘日月双珠’,怎么竟写在拜帖以上,作为对我金大哥的祝寿礼物?”

    童健微抱双拳,含笑答道:“我弟兄虽无‘日月双珠’在身,却知道这件武林异宝,藏放何处?故而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犹未了,那位横霸川湘间的独行剧寇,“冷面阎君”

    郭白杨,便自接口冷笑说道:“童朋友,你莫要信口开河,来以蒙骗,我就不相信你弟兄能够知道‘日月双珠’的藏放所在!”

    童健怫然问道:“尊驾何人?怎的如此藐视在下!那‘日月双珠’是……”

    话方至此,“日月魔翁”金振明业已发出一阵呵呵大笑,向“紫鹰”童健摇手说道:“童老弟不必再说下去了,只要你弟兄有此心意,金振明业已领情,来来来,我们且饮上几杯,权当作欢迎三位老弟接风酒吧!”

    这位“日月魔翁”,一面发话,一面便把童健、孙鸿、邹彦等“伏牛三雄”,招呼入座共饮。

    “追风怪叟”路千通见状之下,暗暗点头,心想生姜毕竟还是老的辣,“冷面阎君”郭白杨想从“紫鹰”童健口中套问一些有关“日月双珠”的藏放秘密,便被金振明及时阻止。

    “铁笔先生”罗子匡也看透了金振明的心意,便含笑退出书房,去往大厅,招待宾客!

    谁知过了两三盏热茶的功夫,这位“铁笔先生”竟又手中捧着两张红柬,股色沉重地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金振明一见罗子匡这副神情,便知事不寻常,双眉微剔,朗声问道:“罗二弟,你手中所捧的是谁的拜帖?”

    罗子匡苦笑说道:“这应该说是‘说起霸王,霸王就到’!”

    金振明听出因由,“哦”了一声,扬眉问道:“霸王?莫非是那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么?”

    罗子匡点了点头,把一张正中写着:“项小芸拜”四个大字的桃红名帖递过!

    金振明接过一看,目注罗子匡手中另一张红色柬帖,冷然问道:“那一份又是谁的?”

    罗子匡答道:“这一份不是拜帖,是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的祝寿礼单!”

    金振明伸出手儿,狂笑说道:“二弟拿来,我要看看项小芸是怎样出手?送我一份甚么寿礼?”

    罗子匡失笑说道:“她送的是甚么礼物?目前尚自难知,但若以这张礼单而论,倒的确够得上‘新鲜别致’四字!”

    金振明劈手夺过,注目一看,只见礼单上写着六个大字,口气着实不凡!赫然是“天下第一寿礼!”

    “冷面阎君”郭白杨的眼力极快,微微一瞥,便已看清,抚掌狂笑说道:“妙极,妙极,金兄的七十大庆,果然热闹,既有‘伏牛三雄’童朋友等所送的‘日月双珠’在前,又有这位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所送的‘天下第一寿礼’在后,真是懿欤盛哉!但只盼这所谓‘天下第一寿礼’,是件实惠东西,不要再是件空口说白话的无形寿礼才好!”

    “伏牛三雄”闻言,个个怒视这位一再出言挖苦的“冷面阎君”,但因碍着主人,只好强自忍气,不便发作!

    金振明也目光冷锐地,向郭白杨看了一跟,怪笑说道:“郭兄放心,‘红粉霸王’项小芸是何等身份?她所送的这份礼物,必然不会使我失望!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,侧顾“铁笔先生”罗子匡,扬眉问道:“罗二弟,项小芸姑娘何在?就说我亲自出迎!”

    语音方落,书房门外已响起一个银铃脆笑,有人接口说道:“项小芸不敢当庄主亲迎,只请恕我擅自闯席的鲁莽狂妄之罪便了!”

    随着话声,帘拢挑处,一位凤目笼威,娥眉含煞,但也美绝天人的红衣女郎,业已带着一片淡雅香风,俏生生地当筵卓立!

    这位“红粉霸王”顼小芸的出现身法,着实漂亮,使“日月魔翁”金振明由衷赞美地,抱拳笑道:“老夫迎接稍迟,项姑娘多加担待,且请入座,由金振明把敬三杯,以表……”

    项小芸不等“日月魔翁”金振明话完,便自扬眉笑道:“金庄主不必太谦,项小芸理应先行拜寿,然后入席,叨扰佳肴美酒!”

    说完,微抱双拳,向书房中央高烧寿烛之处,深深一揖!

    金振明对于这位“红粉霸王”项小芸的英风豪气,暗自心折,急忙长揖还礼!

    项小芸礼毕就座,两道秋水般的眼神,电扫全席!

    她虽然瞥见“伏牛三雄”兄弟,并未理会,却把目光落在“冷面阎君”郭白杨的脸上,冷然问道:“适才象是尊驾对于我的礼物价值,表示怀疑?”

    郭白杨夷然不惧地,点头答道:“不错,我认为再名贵的礼物,也不能冠以‘天下第一’四字!”

    项小芸扬眉哂道:“你懂甚么?常言道:‘宝剑赠烈士,红粉赠佳人’,这意思就是说必须物当其主,才有价值!我的寿礼,是送给金庄主祝贺之用,除了‘日月魔翁’本人之外,谁也没有资格来批评配不配称得起‘天下第一’!”

    郭白杨仍然冷笑一声,表示不信!

    项小芸一双妙目之中,霍然迸出了炯炯神光,凝注在这位川湘剧寇“冷面阎君”的那张冷面之上!

    “伏牛三雄”中的老大“紫鹰”童健,向坐在自己左右的“花豹”孙鸿、“修蛇”邹彦,轻轻碰了一下,示意好戏即将上演,显然威震江湖的“红粉霸王”项小芸又将爆发她的霸王脾气!

    果然,项小芸接着便沉声问道:“尊驾何人?通个名号好么?”

    郭白杨僻处边荒,手底下又着实有点独门功夫,遂难免夜郎自大!何况他虽曾听说过“红粉霸王”威誉。但知之不详,认为项小芸大概是因以美貌娇娃身份,闯荡于剑底刀头,比较容易获名,在实际上决不会有甚么大不了得?

    他有如此想法,故而对这能把“伏牛三雄”吓得发抖的“红粉霸王”项小芸,毫不买账地,傲然答道:“在下郭白杨,一向于川湘边境走动,并承江湖人物抬爱,有个‘冷面阎君’匪号!”

    项小芸知道对方是武林人物,遂扬眉叫道:“郭当家的,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儿?”

    郭白杨狂笑说道:“打赌有何不敢?但我在承接之前,是不是应该先听听怎样赌法?以及用甚么赌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