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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凄凉往事

    青衣妇人注目接道:“以白大侠的身手而言,敌势再强,也困不住你,但要带着俺们这两个累赘,突破敌方的封锁,问题可委实不简单呢!”

    白文山笑说道:“嫂子,贼子们搜山,顶多也不过搜个十天半月的,总不能穷搜一辈子吧!”

    青衣妇人蹙眉接道:“白大侠之意,是咱们暂时按兵不动?”

    白文山点点头道:“是的,这是最笨,却也是最安全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林永年接问道:“万一被人家搜查到了,咱们岂非……”

    白文山截口笑道:“这一点,林兄请尽管放心,姑不论他们不可能发现这石洞,纵然万一发现了,凭这易守难攻的天险,咱们也可以杀他一个片甲不留。”

    接着,又神秘地一笑道:“同时,这石洞还另有出口,必要时,咱们可以由那儿脱险。”

    青衣妇人不由心头一动道:“如果敌人由那另一出口找来……”

    白文山截口笑道:“嫂子请放宽心,那另一出口,已在我住进这儿时,予以严密封死,如今,纵然要我自己去找,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哩!”

    接着,又正容说道:“而且,我住进这儿时,就是由那另一入口进来,以后发现这天险出口之后,才将那头封死,所以,我敢保证,这儿绝对不致被人搜到。”

    青衣妇人轻轻地吁了一声,道:“这样,我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笑了笑道:“只是,闷在这儿,未免无聊,我想借此机会,切磋一下武功,不知二位,是否有此兴趣?”

    林永年不禁欣然而喜道:“固我所愿也,只不敢请耳!”

    青衣妇人同时笑道:“‘翡翠船’武学,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,此刻,白大侠肯自动传给我们,岂有不感兴趣之理!”

    白文山微一笑道:“那么,咱们明天就开始切磋……”

    林永年截口一笑道:“白老弟未免太谦虚了,试想,凭咱们这点三脚猫儿的功夫,够资格同你谈‘切磋’吗!”

    “林兄,别咬文嚼字了,”白文山含笑接问道:“贤伉俪是否须要歇息一下?”

    青衣妇人摇了摇头,林永年却眉飞色舞地笑道:“本来就没有睡意,此刻,一听到老弟要传授我们那‘翡翠船’中的绝代武学,更加显得特别兴奋起来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笑道:“方才我已说过,切磋武功,由明天开始,现在,我倒想听听有关林兄自己的事。”

    林永年一蹙眉峰道:“白老弟想知道些什么呢?”

    白文山笑道:“包括你这位曾经有‘花花公子’之称的一切往事。”

    林永年不禁苦笑道:“老弟你这是强人所难啦!”

    白文山漫应道:“如果有甚碍难之处,就把它省掉吧!”

    林永年苦笑如故道:“白老弟误会了,林永年虽然不敢自诩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,但却自信,生平绝对不曾做过不可对人言之事,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微顿话锋轻轻一叹道:“以往的一切,都已成过眼云烟,提起来,未免使人徒增惆怅而已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不由为之一愣道:“林兄,我很抱歉!原来我以为你只是一位‘花花公子’,却想不到还有着伤心往事,那就不提也罢!”

    “反正已经提起来了。”林永年苦笑着接道:“长夜漫漫,咱们就不妨详细地谈谈往事也好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连忙起身笑道:“我去取酒来。”

    青衣妇人不由抿唇一笑道:“三只竹筒,都还在这儿,白大侠还要去哪儿取酒呀!”

    白文山哑然失笑,重行坐下之后,林永年才幽幽地一叹道:“不错,我林永年是一个不求上进的花花公子,因为先父去世太早,可以说,我是由业已惨遭横死的先兄,抚养成人的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注目接问道:“就是那已故的林家堡堡主,林大年大侠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林永年点首接道:“先兄与我,是同父异母所生,所以他的年纪,比我大了二十多岁,先父去世时,我才不过八九岁。”

    话锋微微一顿,才轻叹着接道:“当时,先兄忙于寒家的事业,先母又对我溺爱过分,以致使我从小就在那无拘无束的环境中,养成一种放荡不羁的性格,等到先兄察觉,想加以纠正时,却因我已定型,而为时太晚了。

    当我成年时,正值寒家声誉如日中天的巅峰时代,于是,我仗着‘林家堡’这块金字招牌,在外面胡作非为,拈花惹草……”

    以手指了指偎坐身旁的青衣妇人,苦笑着接道:“她,也是我当年所结识的红粉知音一位,姓李,名巧云……”

    白文山不由截口讶问道:“李巧云?莫非就是当年有‘女煞星’之称的李巧云女侠?”

    林永年点首答道: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蹙眉问道:“林兄的夫人,不是那文家堡的‘玉观音’文素琼女侠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林永年苦笑着接道:“文女侠之事待会儿会谈到。”

    话锋微微一顿,才幽幽地一叹道:“以往的衣香鬓影,风流韵事,都已成了昨日黄花,如今,只有她这一个死心眼的人,还死心塌地地跟着我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正容接道:“情深义重,生死不渝,这正是嫂夫人的可敬之处。”

    林永年微一沉思,才幽幽地接道:“其实,我当时的武功,实在差劲得很,但一般江湖朋友,慑于‘林家堡’的威名,都让着我几分,以致使我自以为武功很高强,更加胡作非为起来。

    当然,弄出事情来了,人家都找上‘林家堡’,但经先兄好言安抚,并赔偿损失之下,也就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了。

    终于,在接连出了几次大乱子之后,先兄使出了一记绝招,未经我同意,就代我聘定了文家堡主的令妹,‘玉观音’文素琼女侠为妻,并派出飞骑,敦促我立即返家完婚……”

    白文山含笑接道:“据说,当年文、林两家这一宗喜事,曾经轰动了整个江湖。”

    “这倒是实情,”林永年讪然一笑道:“对于‘玉观音’文素琼,我是心仪已久,却是一向缘悭一面,当时,我听到这消息之后,怀着兴奋的心情,立即赶了回来,可是,就在洞房花烛之夜,发生了意外的变化……

    白文山讶问道:“发生了什么变化?”

    林永年苦笑道:“当所有闹新房的贺客,都退出洞房之后,先兄却将我叫到他的书房中,提出了出人意外的要求。

    ‘他说:‘林家堡’虽然是继承先父余荫,却是在他手中,一手发扬光大,自己辛苦大半生,却不曾享受到真正的人生乐趣。

    “文素琼的美艳,是有目共睹的,他也是一个具有七情六欲平常人,美色当前,能不怦然心动?

    至于我,是他一手所抚养成人的亲弟弟,这些年来,在外面花天酒地,享尽了艳福,比起他这位一向忙于事业的哥哥,可幸运得多了。

    所以,他希望我体念他这个哥哥,将新婚的初夜权让给他,并且最好是连续让他三宵……”

    白文山不禁截口苦笑说道:“令兄一代大侠,竟向自己的弟弟,提出这种为人不齿的要求,真是有悖常理,太过分了!”

    林永年也苦笑道:“可是,先兄振振有词地说:“这事情,只有咱们三个当事人知道,对林家名声,绝无影响,对你,更是谈不到有甚损失。’未了,他,更是以命令式的语气说道:“我已经决定这样做了,这事情,你不答应也不行。

    ’他那些话,虽然混账,却也不能说没一点歪理,我是在外面鬼混惯了,对女人的贞*并不重视,于是,在既好气,又好笑,也感到新奇的情况之下,竞一口答应下来。”

    接着,又轻轻一声叹道:“事实上,先兄最后那几句话,等于是下命令,不答应也不行啦!”

    白文山注目问道:“以后呢?”

    “以后吗!”林永年苦笑道:“我越想越不是味道,终于在第三天的深夜,我携着先兄所手抄的一本本门武功秘笈,悄然出走。”

    微顿话锋,又苦笑着接道:“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,当我出走之后,先兄与文素琼也先后离开了‘林家堡’,而且,都像我一样,一直不曾再回去过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长叹一声说道:“以后,当林兄你再回‘林家堡’时,‘林家堡’已成一片劫灰了。”

    林永年点点头道:“可以这么说,不过,在此之前,还有一段因果,必须加以说明。”

    接着,才神色一整道:“当我离家出走之后,痛定思痛,乃痛改前非,隐居在洞庭湖滨的一个渔村中,埋头苦练武功,一直到三年之后,自信武功已与先兄不相上下了,才重出江湖……”

    白文山不由笑问道:“当时林兄准备是要向令兄寻仇?”

    林永年苦笑道:“那倒不是,不过,我却有意在先兄面前炫耀一番,让他瞧瞧我这个不长进的弟弟,是否也有长进的一天。

    可是,当我回到寒舍时,才知道先兄和文素琼二人,也先后出走,一直杳无音讯。

    当时,虽然寒家一切如常,但我已经熟稔世故,心知此中必然有大蹊跷,而最可能的敌人,也必然是上官玄所主持的白骨魔宫。

    于是,我在家中,仅仅呆了一天,又立即改装易容,投入江湖,暗查先兄的下落,当然,我暗中侦察的箭头,也是指向‘白骨魔宫’。

    经过将近三个月的暗查,虽然仍未获得先兄的消息,但却已由各方面的迹象中,意识到苏州方面,必然有重大事故发生。”

    话锋一顿,脸上肌肉抽搐着,长叹一声道:“可是,我所获的消息,仍然晚了一步,当我星夜兼程,赶到苏州时,那千人石上的一场龙争虎斗,业已结束,先兄倒卧血泊中,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。

    在悲愤交进之下,当时我立即以本身真气输人先兄体内,先兄才悠悠醒转,断断续续地告诉我:“弟弟,我……并没做出对不起你的事……弟妹她……仍然是……白璧无瑕……

    白老弟试想,当时,我哪有心情听他这些,立即截口问道:“大哥,仇人是谁?’但他说出‘白骨魔宫’与‘卧虎庄’之后,又立即断断续续地说道:‘弟弟,我是因为没法……将你导人正途中,才……想出这个……笨法子……想借以刺激你……发奋图强,没……想到你……’当时,我一面加强输入真气,一面截口接道:“大哥,别说话,性命要紧!’但他却摇头苦笑道:“弟弟……我……

    我已经不行了,能在临死以前,见你一面,并说出心里的话,我是死也瞑目了,弟弟,别再浪费真气了,赶快回家去,可能还来得及将你侄儿救出来。’一提到家,我的心中不由往下一沉,也就在此同时,先兄已溘然长逝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顿住话锋,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道:“当时,我强忍心中的悲愤和哀痛,将先兄遗体就地草草掩埋之后,又立即星夜兼程地赶向寒家。

    可是,饶我赶得快,也只仅仅将先嫂与志强侄儿救出,可怜寒家三百余口,无一幸免。”

    接着,又是一声幽幽长叹。

    白文山接问道:“以后,林兄就一直隐居在南昌城中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林永年满脸凄惶神色地接道:“追根究底,寒舍遭此不幸,我年轻时的不长进是祸根,所以,我拼死救出先嫂和侄儿之后,在内疚神明之下,我不敢现出本来面目,而只以仆人自居。

    自先嫂郁郁寡欢,去世之后,也就只剩下我和志强侄儿相依为命,一直到不久之前的南昌事变,咱们叔侄两人,才硬给拆散……”

    白文山截口接问道:“对了!令侄究将何往?”

    林永年道:“我已请巧云将令师兄的信物交给他,叫他前往投奔令师兄,但愿他能顺利到达,莫再扑空才好。”

    白文山正容说道:“林兄请放心,令侄行踪,我也曾听人说过,好像暗中还有武功极高的人维护,想必不致有甚问题。”

    林永年轻轻一叹道:“但愿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白文山截口接道:“已经快天亮了,贤伉俪还是歇一会儿吧!”

    当林永年、李巧云与白文山等三人暂时被困朝云峰顶天然石洞中的同时,那易容改装,奉文素琼之命,前往解救文钦差文逸民的周幼梅,也已赶到了武昌。

    文逸民自从在南昌城以铁腕惩治两湖总督莫荣,并将莫荣的独子就地正法之后,可说是声威震撼朝野,车骑所至,沿途百姓莫不万人空巷,香花顶礼,夹道欢呼。

    周幼梅赶到武昌城时,文逸民的仪仗和扈从御林军,还远在十里之外哩!

    但武昌城中,上自巡抚大人,下至平民百姓,都已扶老携幼地,赶往官道旁去恭候了,其情形之热烈,比起在南昌城来,更不可以道里计啦!

    这是一个风和气畅,万里无云的好天气。

    周幼梅以一个游学秀才的姿态,杂在欢欣鼓舞的人潮中,信步前行,一面运用她那特殊的听觉和敏锐的观察力,注意一些可疑人物动静。

    当然,她这种行动,无异是大海捞针,不会有什么效果。

    所以,一直到文逸民那一乘八抬大轿和扈从人员由她面前经过之后,依然没什么发现。

    就当她意兴阑珊地由人潮中挤上回城路上时,猛然听到官道旁,发出一声高呼:“冤枉!文青天伸冤……”

    当她敏捷地挤向文逸民所经之处时,那乘八抬大轿,已经停下来,轿中传出文逸民的威严语声道:“别吓了他,让他前来。”

    周幼梅不由心头暗忖着:“这位传说中惯于微服私访的文青天,今天,倒算是例外的没让那些恭迎他的地方官,扑一个空……”

    心念转动中,只见一位乡农装束的半百老者,正由人潮中挤向官道,但却被官道上维持秩序的兵勇所阻。

    官轿旁的文龙、文虎二人,早已飘身下马,见状之下,文龙扬声问道:“那位老人家,方才是你呼冤?”

    那半百老者点点头道:“回大人,正是小老儿。”

    文龙沉声喝道:“放他过来!”

    有了文龙的吩咐,那兵勇的责任已了,当下他恭喏一声之后,向那半百老者挥挥手道:“好,你可以过去,要小心一点。”

    那半百老者,似乎有点紧张,也似乎有点怯生生地缓步走向官轿前,一直到距官轿丈许距离时,仍不知道跪下,也没有停止前行的迹象。

    文龙一蹙浓眉,沉声喝道:“跪下!”

    “咚”地一声,半百老者已直挺挺地跪在官轿之前,官轿中传出文逸民的语声道:“这位老人家,状告何人?”

    文逸民这一问,可使得早已肃立官轿后面的大小地方官儿,心头直打鼓,手心中也出了冷汗。

    只见那半百老者垂首恭应道:“回青天大人,草民告的是本省抚台大人。”

    这一说,不但使那紧随官轿肃立着的湖北巡抚李浩然心头一惊,也使人潮中发出一阵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因为这位李浩然,虽然说不上爱民如子,但平常官声甚佳,这会儿怎会有人拦轿控告他呢?

    文逸民的语声接道:“呈上状子来!”

    那半百老者仍然是垂首恭应说道:“回大人,草民自己不会写状子,也没人敢代写,所以,只好面禀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旁立的文虎,蹙眉接道:“没状子,这官司如何打法!”

    文逸民的语声喝道:“挑帘!”

    一个兵勇,应声上前,将轿帘挑起。

    文逸民端坐官轿中,目注那半百的老者,以温和语声说道:“老人家,请抬起头来。”

    半百老者抬起头来,现出一张肤色黝黑,却有着一双三角眼的老脸,向文逸民呆呆地注视着。

    文逸民端注少顷之后,才点点头,冷然说道:“好!你详细禀来!”

    片刻之前,文逸民还是那么和蔼可亲,没一点官架子,但此刻,却突然之间,变得官腔十足,神情语气,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。

    这情形,别人可能没注意到,但有心人的周幼梅,却不由心头为之一动,有意无意之间,向官道上挤过去。

    这情形,除非周幼梅不怕泄漏身份,否则,要想挤到官道旁边去,可委实不易。

    既然不便挤,她只好提起脚后跟,抬头向官道上注视着。

    就当此时,只见那半百老者恭声说道:“禀大人,草民虽然没带状子,却带着证物。”

    文逸民沉声说道:“呈上来!”

    那半百老者恭应一声:“草民遵命。”

    真是说时迟,那时快,但见寒芒一闪,一把雪亮的匕首,电疾地向端坐官轿中的文逸民射去。

    变出意外,距离又这么近,如非文逸民本人武功不弱,又因对那半百老者心有所疑,而早已提高了警觉,这一突然发难,哪还有他的命在?

    只见文逸民一声惊呼,仰身栽倒,轿帘也随之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但那半百老者,却已随着匕首发射之势,腾身而起,跟踪向官轿飞扑。

    这情形很明显,他是怕匕首一击不中,才跟踪扑杀,用心可说是歹毒已极。

    但那随护官轿两旁的文龙、文虎,岂容那刺客再行得逞,自然是一面挥剑截击,一面震声大喝道:“拿刺客!”

    寒芒电闪交织,金铁交鸣之声,不断传出之间,已将那刺客拦截在官轿之前。

    那半百老者的武功,显然相当了得,以一把短剑独斗文龙、文虎二人,兀自节节进*,锐不可当,幸亏那位三品侍卫刘煜也及时加入,三对一才将那半百老者的疯狂攻势阻住。

    这时,官轿附近,自然是乱成一片,那些随护的御林军,和文逸民所调教出的八大家将,也吆喝着纷纷围拢上来,人群中也飞出十几个蒙面人,一齐扑向文逸民的官轿,以致使得这本来不太宽阔的官道中,展开一场几乎是人挤人的混战。

    这当口,最感惶恐万分的,当推那位湖北巡抚李浩然了。

    他,是一省之长,如果身为驸马爷的钦差大人文逸民,在他的辖区之内送了命,那后果还能设想吗!

    起初,他是在担心那半百老者,不知是告他一些什么罪状,这时,他却是宁可那半百老者真是告他的对头冤家才好了。

    因为他自信为官清正,无愧于心,纵然有人告他,也无非是手下人瞒着他干的事,自己顶多不过是一个失察之罪!

    可是,眼前的情况,可就严重多了,撇开眼前的刀光剑影所形成的惊险场面不说,光是那文逸民的官轿中,不闻一丝声息,就够他心底直冒寒意啦!

    因而一时之间,他只有两腿筛糠,浑身冷汗涔涔,脸色忽青忽白,直打哆嗦。

    这当口,反而是那本来是为了维护文逸民的安全,专程赶来武昌的周幼梅,显得特别镇静。

    当然,这是她的目光特别锐利,当那刺客的匕首刺向文逸民的瞬间,她看得清清楚楚,文逸民并没受伤。

    而且,由于文逸民那仰身栽倒,所显示的应变速度之快与干净利落,断定文逸民决非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,其身手,也决不致太差。

    至于那十几个刺客,虽然来势汹汹,但其目的,显然是在掩护那首先发难的半百老者脱逃,不致对文逸民构成威胁。

    因此,当所有旁观的人,都震惊得目瞪口呆时,她却是若无其事地做壁上观。

    果然,那十几个刺客,于杀伤五个文逸民的扈从人员和七八个御林军之后,立即呼啸着离去。

    那些人,虽然没达到行刺文逸民的目的,却是全军而退,仅仅那半百老者的左臂,中了文虎的一剑,也不怎么严重。

    刺客离去之后,那些惊魂甫定的大小地方官儿,又都是诚惶诚恐地围聚文逸民的官轿之前。

    只听官轿内传出文逸民的清朗语声道:“本部堂没事,诸位大人请立即起程回城……”

    周幼梅自然懒得注意这些官场中的繁文褥节,只是蹙眉低语道:“奇怪!那些人,竟然就这么算了……”

    听她这语气,敢情她方才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好整以暇,还是另有所待哩!

    一路上没有再发生事故,回到城内之后,已经是黄昏时分周幼梅在客栈中盥洗更衣之后,正准备出外进晚餐时,隔壁房间中,却传来一声深长的叹息道:

    “唉!真可惜,眼看大把白花花的银子,已经到手了,却又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,但他的话没说完,却立即被一个苍劲的语声“嘘”

    断了:“老弟,须防着隔墙有耳。”

    那沙哑语声道:“我已经注意过了,右边没有人,左边是一个小书呆子,何况,我又没说明是什么事情……”

    那苍劲语声再度截口道:“不论如何,这种公共场所,咱们还是小心为妙。”

    (上册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