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关继聪利用没课的空堂,带着存摺和身分证到银行去了一趟。
到达柜台,关继聪向行员说明来意,银行行员拿着存摺在机器上一打,看见金额,也是吓了一跳。于是行员立刻请来副理,透过副理,将关继聪请到经理室中。
只见那副理拿着存摺,对关继聪指指点点地和经理说了几句话,便将存摺交给经理,迳自走了出去。
经理满脸堆笑地走到关继聪面前,和关继聪握了握手,请他坐下,然后自我介绍道:“我姓黄,是这间分行的经理,请问您有什么指教?”
必继聪指指经理手上的存摺,说道:“您也看见了,我的户头里突然存进了一大笔钱,这些钱不是我的,我想查查看是谁汇来的钱,然后把钱退回去。”
黄经理满脸怀疑地看着关继聪,问道:“你确定吗?通常这么大笔钱的汇款,汇款人一定特别小心,汇错的机率并不高,你要不要再向可能汇款的人问问看?”
必继聪摇头道:“我确定,这笔钱不是我的。”
黄经理像是很有兴趣似的看着关继聪道:“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,如果汇钱的人没有提出汇错钱的申请,你是可以不用将钱退回去的。”
必继聪坚定地说道:“既然这些钱不是我的,我就不应该拿,我不想等汇钱的人提出申请,打算现在就把钱还给他们。”
黄经理点点头,用十分赞赏的语气说道:“年轻人有这样的操守,不为金钱所动,真是十分难得。”
必继聪道:“没什么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黄经理道:“看你的样子,现在大概还在念书吧?如果你念的是和银行相关的科系,欢迎你毕业之后参加我们银行的考试,加入我们的工作行列,如果你有兴趣,到时候可以先告诉一声,我一定尽全力为你保荐。”
必继聪客气地道:“谢谢您,我就在你们银行旁边的这所大学读企管系,银行堡作是很好的工作,不过我现在才三年级,等到毕业之后,如果有机会,我一定会来参加考试的。”
黄经理道:“那是一所很好的公立大学啊,我们也有些部门需要企管人才,吸收优秀的年轻人进入我们银行,是我们一贯的经营理念,因为只有高品质的人才,才能创造高品质的服务。”
必继聪心中着急,并不是很想听对方的长篇大论,于是说道:“那么,现在能不能麻烦您去查一查汇款的来源,”黄经理点点头:“可以,我立刻派人去查。”说罢,黄经理拿起手身边的电话,按了几个键,叫电话那端的人到经理室来。
饼了不到两分钟,敲门的声音响起,走进来一名身着制服的年轻女子。黄经理介绍道:“这位是李小姐,我的书,我马上请她去帮你查。”
说完,拿起存摺交待了李小姐几句。那李小姐听黄经理说完来龙去脉,看了关继聪一眼,便拿着存摺走出了经理室。
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,黄经理又和关继聪闲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,又过了不到十分钟,李小姐回来了,一进门便对黄经理说道:“对不起,经理,这笔钱是七天前存进来的,是现金存入,不是汇款。”
黄经理从李小姐手上拿过存摺仔细一看,“啊”了一声,对关继聪说道:“是我的疏忽,存褶上就印有进帐代码,刚才我没有仔细看,的确是现金存入。这也就是说,没有所谓的汇款来源,我们也就无法向对方查证,而将这笔钱退还给他。”
必继聪的神情显然有些失望,问道: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?”
李小姐接口道:“我刚刚已经问过当天收钱的柜台人员了,她说那天存款人是抱着一大笔现金来的,因为金额不小,他们对存款人的相貌都还有些印象,处理得也十分谨慎,经过核对存入的户名和帐号没有错误后,才完成存款手续的。如果你想将钱退还,除非存款人再出现,否则就没有其他办法了。”
黄经理想了一想,道:“既然存款手续都合乎规定,那显然对方是有意要将这笔钱存进你的帐户,你仔细想一想,是不是有什么富有的亲戚,会给你大笔金钱的。”
必继聪摇摇头道:“反正不管如何,这笔钱我是不会要的,李小姐,你说柜台人员对存钱的人还有印象,他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李小姐道:“据他们说,是一个老年人,身材矮小,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,看起来不怎么起眼。”
必继聪又问道:“银行不都有监视系统吗?能不能请你们把当天的录影带调出来借我看一看。”
黄经理道:“对不起,这样做不合乎规定,一般而言,必须是有刑案或者弊案发生,我们才能调阅录影带的,实在很抱歉,你的要求我也无能为力。”
必继聪表示理解,接着,又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,才无奈地离开银行,一个人走回宿舍。
回到宿舍的时候,方海如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了,关继聪看见她的时候,她正坐在关继聪的电脑前面,百无聊赖地玩着电脑上的扑克牌游戏。
必继聪有几分诧异,问道:“今天是星期四,又不是学电脑的日子,你来干什么?”
方海如没好气地道:“不是学电脑的时间就不能来吗?人家是关心你,想看看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。”
必继聪并不是真的有心责问方海如,只是随口说说,他见方海如像是真的关心,便将先前到银行的种种状况,都向方海如详细说明了一遍。
方海如没有插半句口,耐心地听完,才道:“看来,这笔钱是跟定你了,反正不收白不收,你如果不想要,拿去做慈善事业也好。”
必继聪道:“不!我还是要把钱退回去,而且,我已经想到了退回的办法。”
方海如眨眨眼睛,问道:“什么办法?”
必继聪道:“很简单,他们既然神通广大,能送钱来,就一定能把钱拿走,所以我的第二个愿望,就是要他们把钱拿回去。”
方海如诧异道:“你疯了?这样一来,你不就平白无故地浪费掉两个愿望,而且更向他们所说的契约前进了一步。我不同意,我宁愿你把那些钱拿去捐给孤儿院、老人院、颜面伤残协会、肢体残障协会、寺庙、教会、红十字会,什么慈善机关都好,就是不应该把钱退回去。”
必继聪道:“你不用说了,我的心意已决,这些钱不是我的,我没有权力去支配,所以要退回,而那个契约,我只要不提出第三个愿望就好了,那样契约就不算完成,事实上,我把钱退回去以后,和他们算是互不相欠,他们也就不能要求我做什么。”
方海如用怀疑的语气道:“你确定?你不怕到时候他们强迫你?”
必继聪道:“如果他们要我做任何犯法的事情,我宁死也不会去做的,况且我又没有欠他们什么,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拒绝他们。”
方海如耸耸肩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接着,关继聪便坐到电脑前面,打了一封要求对方将钱收回的电子邮件,寄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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棒天是星期五,关继聪没有收到回信,除了正常的上课和教方海如电脑以外,也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。
到了星期六,关继聪没有课,他起了个大早,回到住在郊区的父母家里,帮母亲打扫房子,也帮父亲整理小小的花园。
必继聪是独生子,但是却没有独生子骄纵的习性,他的父亲对他虽然十分严格,但是他的母亲十分宠爱他。关继聪每次回到家里,他的母亲总要做许多他爱吃的菜,堆了满满的一桌看他吃,好像他住校总吃不饱、穿不暖,受尽了折磨似的。
必继聪为了让母亲高兴,也顾不了肚皮是不是会被撑破,总是将满桌的菜肴扫蚌精光。他的母亲见他吃得尽兴,才会露出满意的微笑。
而他的父亲喜欢下围棋,只要关继聪在家,总会找他杀几场。每次,关继聪都十分小心,从定石、布局到细棋,总是步步为营,直到最后官子的关头,才小输一两目给他的父亲。
棋局结束之后,关继聪的父亲总是大呼过瘾,笑着说一些“你又进步了”、“辟子下得不错”、“还要多加努力”、“姜还是老的辣”之类的话。
其实,关继聪的棋力早就超过他父亲许多了,但是为了让父亲高兴,他总是紧紧操控着棋局,在让他父亲不起疑心的状况下,又下得过瘾,最后又能赢棋。
必继聪的想法是:“大孝尊亲,孝者顺也,只要父母高兴,我也就高兴了。既然不能经常陪伴在父母左右,只能利用这些短暂的时光,能使他们多快乐一些,就尽量让他们快乐吧。”
到了星期天晚上,关继聪才告别父母,独自回到学校宿舍,写信给远在韩国的女朋友小绘,然后就寝,准备迎接另一个星期的课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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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天晚上,猫爪在自己的电脑室里,同时操作三台电脑,追踪一个形迹诡异的电子邮件来源……害了一整晚,猫爪才终于锁定了他的目标,宽心地靠在舒适宽大的旋转椅上,习惯性地用原子笔敲着嘴唇,自言自语道:“有必要吗?一封信先传到日本,又传到美国,再传去欧洲,然后又传到香港,在地球上绕了一大圈,才传回本市。”。酣爪坚定地笑了笑,又道:“但是你怎么躲都没有用的,在我猫爪的手底下,谁也别想逃得掉,你的信就是从本市发出去的,绝对错不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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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一,是期中考的第一天,关继聪早上考完试,立刻到银行去查了一遍自己的存款。果然,帐户上只剩下了寥寥的千位数,那笔相当于一千万美金的巨款,已经被提走了。
必继聪吁了一口气,心情竟然十分轻松。他到附近餐厅用过简单的午餐,回学校继续下午的考试,下课之后,才回到宿舍,打开电脑,接收电子邮件。
那些神人的回信终于来了:
“你的第二个愿望已经实现了。我们虽然感到有些惊讶,但是,说实在的,这蚌愿望却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。你还剩下一个愿望,希望你好好运用。”
必继聪看完这封信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,只呆坐了片刻,便又去看其他邮件,除了习惯性的一些垃圾邮件之外,关继聪又发现了一封奇怪的信,那封信的内容是这样的:“你好,我是猫爪。你是不是收到过几封奇怪的神信件?想知道它们的来源吗?我已经追踪到大致的位置了,其实就在本市。接下来,我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确实地址。请你等待我的好消息吧!”
必继聪吃了一惊,做为一个熟悉电脑和网路的玩家,这个赫赫有名的网路骇客他当然知道,他也听说过猫爪侵入五角大厦主电脑的事件。
必继聪心想:“猫爪?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找上我?他说的神信件是不是指那要我提出三个愿望的电子邮件?他又为什么要帮我?”
前前后后的种种怪异事件,弄得关继聪头昏脑胀,胡思乱想了许久,直到方海如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推门走进房间,关继聪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一,还要教方海如电脑。
方海如一看见关继聪,立刻投以一个迷人的微笑,举起手上的纸袋道:“今天换换口味,吃炸鸡。”每个星期一、三、五晚上,方海如都会准备晚餐,关继聪已经习惯了。
于是两人边吃晚餐,关继聪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对方海如说了,还将两封奇敝的信件指给方海如看。
方海如看过之后,说道:“怎么又出现了一个神人物?这个猫爪是谁?他有什么目的?”
必继聪说道:“猫爪是网路上一个很有名的骇客……”
方海如打断关继聪的话,问道:“什么是骇客?”
必继聪道:“所谓骇客,就是一些技术高超的电脑专家,他们利用网路的特性以及自己丰富的专业知识,自由地在网路的空间中游走。这些人有正有邪,也有些骇客亦正亦邪,但是共同的特徵是:他们都喜欢在不经别人的同意之下,侵入网路上一些隐密的,或者被保护的区域,能够突破越严密的防护,他们就越有成就感。”
方海如又问道:“那这个猫爪是好人还是坏人?”
必继聪道:“我也不大清楚,不过,猫爪应该算是那种亦正亦邪的骇客,据说网路上被他入侵过的地方不计其数,但是他除了开开玩笑之外,并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害性的举动。”
方海如点点头,继续问道:“他为什么会找上你呢?”
必继聪道:“这些骇客还喜欢做一件事情,就是偷看别人的电子邮件。我想,可能是先前那几个神人物寄给我的信被猫爪看见了,引起他的兴趣,才这么做的。”
方海如担忧地道:“那么,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呢?”
必继聪笑了笑道:“不至于吧?看他邮件中的口气,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,而且我只是个穷学生,也没有什么好害的,依我看,猫爪只是无聊,一时兴起罢了。”
方海如“噢”了一声,道:“真是这样就好。那么,你还是开始教我电脑吧!”
必继聪点点头,迅速用完晚餐,便开始继续教方海如最基础的电脑课程。
晚上十点,方海如上完课,离开关继聪的宿舍,关继聪才依然如故地写信给小绘,然后就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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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很快的过去,一个礼拜之后,期中考结束,关继聪没有再收到任何奇怪的电子邮件,马天行也没有再来骚扰他,日子过得异常平静。
方海如依然每隔一天就到关继聪的宿舍来学习电脑,而两人的关系,就像表面毫无波澜的湖水一样,一切循规蹈矩。但是方海如的心,却像湖底汹涌的激流,不断冲击着关继聪坚如磐石的意志。
又是一个星期一,在课堂上,关继聪拿到了他的考卷,一看之下,关继聪不禁大吃一惊。
零分!
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考卷,发现那考卷上的笔迹虽然和自己的笔迹十分类似,但是写得乱七八糟,根本不是他原来交出去的考卷。
下课之后,关继聪立刻去找老师申诉,表示考卷有问题。那名老师的职级是副教授,四十多岁的留美博士,正是锐气十足的年纪。他看了关继聪一眼,说道:“关同学,虽然你上学期的成绩不错,但是这次却有些离谱。我留意过,你是转学生,你要知道,我们这里是一流的大学,如果你像其他侨生一样跟不上进度的话,我也爱莫能助,希望你加紧努力,期末考表现好一点,也许不会被当掉。”
必继聪辩解道:“对不起,我的意思是说,这张考卷根本不是我写的,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那副教授便冷笑一声道:“你不用说了,这么多年来,我听许多想过关的学生说过各种理由,这是我听过最荒唐的一个。你们的考卷我一直收在皮包里,我可没看见其他写着你名字的考卷。”
必继聪见那名副教授自信十足,一副完全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的样子,不禁暗暗叫苦,但是依旧努力辩解道:“教授,我说的都是真的……”
那副教授又是一声冷笑,拍拍关继聪的肩膀道:“好了,你好自为之吧!”说完,就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必继聪愣在当场,心想:“也难怪老师不相信,这种事情是谁也不会信的。”
又想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是谁将我的考卷调了包?要是真的被当掉怎么办?”
下午,另一堂课的考卷也发了下来,又是零分。
必继聪看着那几张莫名其妙的考卷,心中的震撼简直无法言喻:“太可怕了,这简直是要置我于死地嘛!究竟是谁的杰作?是谁的神通这么广大?”
必继聪不禁想起了那些叫他提出三个愿望的神人物:“难道又是他们?是他们用这种方法要逼我提出第三个愿望吗?如果是的话,那就真的太卑鄙了!”
必继聪胡思乱想了一阵,决定下课之后不再去找老师申诉,而是静观其变,等找到真正的原因再做打算。
当天晚上,方海如来学电脑的时候,关继聪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,她听得义愤填膺,也判断是那些神人物搞的鬼。但是生气归生气,碰到这种事情,方海如也。夯有什么办法。
丙然,之后一连几天,关继聪收到的考卷全是零分。期中考的分数通常占学期总分的三分之一左右,如果考了零分,期末想要挽回也十分吃力。关继聪如果真的当掉那么多科,那么被退学就是不可避免的命运了。
星期五,关继聪收到了最后一张零分的考卷,他再也忍耐不住,跑回宿舍,立刻打了一封措词严厉的电子邮件给那些神人物:“你们的手段太卑鄙了。如果你们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,我是不会屈服的。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,你们等着看好了。”
这一次,信传出去不到一个小时,回信就来了:“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事情,都不是我们做的,我们从来不用卑鄙的手段。年轻人不要太冲动,最好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。但是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,我们一定尽力而为。记住,我们是没有恶意的。”
除了这封信以外,关继聪又收到了猫爪的电子邮件:“你好,我又来了。我帮你查到你考零分的原因了。是你们学校一个名叫马天行的学生,和另一个名叫刘瑞贤的学生。他们请到一个善于模仿笔迹的人,以及一名职业小偷,将你的考卷调换了。现在你的考卷在我手上,明天就会寄还给你。”
看完这封信,关继聪稍微一判断,便知道猫爪说的是事实。他的第一个反应,不是怀疑猫爪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,也不是好奇猫爪为什么又帮他的忙,而是他觉得误会了那些神人物,心里十分过意不去。
于是关继聪立刻又打了一封电子邮件,去向那些神人物道歉,并且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信传出去之后,方海如也来了,关继聪从电脑中叫出猫爪的信给她看,方海如看过之后,大声叫道:“马天行简直就是个下三滥,竟然用这么贱的手段害人,我去找他算帐!”说完,就要冲出门去。
必继聪连忙拉住她,说道:“算了,你现在去找他已经于事无补了,你又不会打架,顶多骂他几句,但是就算把他祖宗八代全骂光了,也补不回来我的分数。我只有再用功一些,期末考考好一点,并且小心不要再被他换掉我的考卷就是了。”
方海如怒道:“不行,不能就这样放过他,我一定要逼他去教务处说明这件事情,还你一个公道,再不然就在学校贴大字报公布他的丑行,况且,如果这次不给他一个警告的话,难保他下次不再用同样的手法害你。”
必继聪缓缓地摇摇头,说道:“不用了,我们又没有证据,你逼他去教务处自首,他一定不肯,就算他愿意,这种罪名也太重了,会害他和刘瑞贤被退学的。他只是因为喜欢你,所以才迁怒到我身上,因此做出这种事情。但是他本身还算优秀,我不想就这样葬送了他的前途。”
方海如气得脸色发青道:“就只有你这样的傻瓜,人家害你,你还帮人家说话。如果他下次把你卖了,你是不是要帮他数钞票?”
必继聪笑道:“那要看价钱怎么样了,如果价钱还不错的话,帮忙数数也无所谓。”
方海如叹了一口气:“你这个人就是这样,真拿你没办法。不过,我们总该告诉他,我们已经知道事情是他做的了,还可以骗他我们手上握有证据,也好让他心存警惕,下次不敢再犯。”
必继聪想了一想,道:“也好,不过这件事情应该由我自己去说,你去反而不大方便。”
方海如道:“我陪你一起去,没有什么不方便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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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之后,星期一的傍晚,方海如托人约了马天行在田径场旁的草地上谈判。
金黄色的阳光撒在被风吹乱的叶子上,榕树的影子也在地面上婆娑起舞。马天行胸口抱着两本书,一本是尼采的“上帝之死”,另一本是沙特的“呕吐”,修长的身形在树荫下显得有些深沈。
他的身边,除了站着四名身材高大、虎背熊腰的篮球队队员之外,还有一个刘瑞贤。刘瑞贤正低头和马天行说着话,只是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。
饼了没有多久,关继聪和方海如便从夕阳馀晖中走了过来,方海如一看见马天行,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:“你这个无耻的家伙,竟然敢偷换考卷,等着被开除吧!”
马天行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,用斯文的口气道:“你误会了,这件事情,真的不是我做的。”
方海如“哼”了一声:“不是你做的?那难道是有鬼去换了关继聪的考卷?”
刘瑞贤向前走上一步,站在马天行身前道:“这件事情,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,你想要诬赖我们,也得拿出证据来。”
方海如扬了扬手中由猫爪寄回来的考卷道:“证据?这些真正的考卷,就是我。呵的朋友从你马天行家里搜出来的,还要什么证据?”
马天行将派人偷来的考卷锁在自己的书桌里,前几天却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了,这种情况,他早已经告诉过刘瑞贤。
只见刘瑞贤笑嘻嘻地道:“方大小姐,请你别开玩笑了,这些考卷明明一直就在你手上,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,你怎么能证明是从马队长家里拿出来的呢?”
方海如没想到刘瑞贤如此狡猾,竟然来个抵死不认,但还是硬辩解道:“我就是知道,而且,我们还有你们不知道的证据,等我拿去给教务处看,你们就知道厉害了。”
刘瑞贤想了一想,也真怕方海如还另外握有证据,但是不露声色,依然嘻皮笑脸地道:“好啊,那么你就拿到教务处去申诉吧!反正马队长的父亲和校长是好朋友,天大的事情也可以压下来,我就不相信你真能动得了我们。”
方海如气得脸色发青,面对如此无赖的一群人,却也无可奈何。刘瑞贤见方海如不再说话,又进一步挑道:“关继聪!你是哑巴吗?靠女人替你出头。”
必继聪面无表情地道:“我早就对方海如说过了,这件事情,我不打算和你们计较,只要你们下次别再犯就好了。但是如果你们再玩同样的把戏,我也已经有了准备,你们不会再得逞的。”
刘瑞贤冷笑一声,走近关继聪,附在他的耳朵边小声道:“我们对付人的办法多的是,不会每次都用同样的策略,识相的话,滚远一点,否则下次会更让你痛不欲生。”
方海如没有听见刘瑞贤说的话,大声道:“有什么事情就坦坦荡荡地说出来,不要鬼鬼祟祟的。”
刘瑞贤退回马天行身边,回答方海如道:“我只是问候一下关同学的身体,希望他长命百岁,不要断手断脚,发生什么意外。”
方海如气得咬牙切齿,说道:“这里是有法治的地方,你们竟然敢威胁人?”
刘瑞贤笑道:“我只是好意,关心他一下,哪有威胁什么人?方大小姐不要太多心了。”
方海如冷笑道:“你最好是真的好意,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。”
必继聪见到方海如一副凶悍的模样,想到像她这样一个平时娇滴滴的女孩子,竟然会为了他而这么搏命演出,心底深处不禁也感到十分温暖,心想:“她对我这么够义气,我以后一定不能亏待了她,要尽量报答她才是。”
而马天行眼里看着这种情况,心里自然老大不是滋味,忽然间大吼一声,撕开白衬衫胸前的一排钮扣,坦露出健壮的胸膛,冲上前来指着关继聪叫道:“我再也受不了了,我一定要把你比下去。学期结束之前,对!就是学期结束之前,我要和你比个高低。”
马天行没有看见身后正在暗自摇头的刘瑞贤,拍拍自己的胸膛,继续道:“我是有风度的人,所以,比赛的项目由你挑选,我要证明我任何事情都比你强,输的人永远不准再接近方海如,你有胆子答应吗?”
必继聪还没有回答,方海如便哈哈一笑,抢着道:“刚来的时候,我看见你穿得那么斯文,手上还抱着书名和我对你的感觉一样的书,我还以为你变了呢,原来,牛牵到北京还是牛。”
马天行发现自己失态,但是已经来不及了,只好不管方海如的讽刺,硬着头皮继续对关继聪道:“男子汉大丈夫,给我一句话,你敢不敢和我比?”
必继聪想了一想,才道:“好,我和你比,不过我绝对不会占你的便宜,比你不会的东西,我也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。至于比赛的项目,学期结束之前,我会傍你一个交代。”
马天行道:“好!就这么决定了。”说完,饿狼似地看了方海如一眼,便转过身去,一挥手,带着一行人离开了。
马天行等人走远之后,方海如才轻声问关继聪道:“如果你比输了,真的就永远不接近我了吗?”
必继聪笑道:“当然是真的,人无信不立。不过我的目的当然是希望他不再来缠你,我一定会尽力,不会输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