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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新婚惊魂

    第三章新婚惊魂

    “想不到‘猝薨’的大明公主,原来就是朱玲芷姑娘啊,许久不见,朱姑娘越发圆润了。”苏花语冷冷地看着杨飞说道。

    这话分明是醋劲大发的反话,朱玲芷原本就瘦弱,加上先前服用假死药,如今看来更是憔悴,岂有“越发圆润”的道理?

    “杨大哥,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苏姑娘在这里?再怎么说,苏姑娘也算是当rì救了玲芷的半个恩人,玲芷好生想念苏姑娘。”朱玲芷不甘示弱反讽道,特别强调苏花语是她的“半个恩人”。

    杨飞心里自然是向着苏花语的,但是现在当着朱玲芷的面,他又不好明讲,深怕到时朱玲芷又寻死寻活起来,一时夹在中间,尴尬万分。

    念及于此,杨飞索xìng耍起无赖,坐到两人中间,涎着脸面,一手搂住一个,左右逢源道:“你们两个别这样酸不溜咚的,咱们一道回京师,路途遥远,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。”

    朱玲芷听了,心里虽然不高兴,却是依偎在杨飞怀里,卖乖道:“杨大哥,玲芷得以重生,都是因为你的帮助,从今以后,玲芷便是你的人了,若是你要玲芷往东,玲芷便不敢向西,全听杨大哥的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!对了,这就对了!”

    杨飞**着,回过头去看向苏花语,正想开口问苏花语会不会乖乖听话,却不想苏花语竟挣脱了杨飞的手,站了起来,冷哼一声,迳自离开帐篷。

    “花语!”杨飞很惊讶,没想到苏花语竟然就这样走出去了,他随即站起身来,想要跟出去。

    “杨大哥”朱玲芷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杨飞一愣,回过头来看了朱玲芷一眼,见朱玲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,突然有一种很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,于是他一反常态,不再同情朱玲芷,转身便走出帐外。

    朱玲芷眼看着杨飞走了出去,心里一阵难过,不禁掉下泪来。

    杨飞追出帐外,见得苏花语的背影在前面几处军帐之间,连忙追去。

    “花语!”杨飞边追边叫道。

    苏花语没有走远,她一听到杨飞叫住她,便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花语,你这是干什么呢”

    杨飞迅速来到苏花语身旁,想要安抚她。

    “回去当你的杨大哥啊,追出来干嘛?”

    苏花语翻了翻白眼,撇过头去,将双手交在胸前。

    杨飞心里知道,苏花语只是一时吃醋闹脾气,并不是真的要离他而去,否则苏花语一运起轻功,人早就不知飞跃至何处了,哪会让杨飞这么轻易就追上?

    于是,杨飞开始安抚道:“花语,你不要误会,其实我只是看她可怜,帮忙她脱身而已,我对她没有什么意思的。”

    “哼!你有几个老婆?要不要我帮你算一下?”苏花语怒道。

    “别这样嘛,花语,我一点也没有想要娶朱玲芷的意思,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要贴上来的,我原本就打算安排她假死,等回到京师之后,便把她打发走,因为我真的很厌恶她”

    苏花语一听这话,既疑惑又好奇地回过头来,看着杨飞问道:“你还会讨厌她这样的美女?”

    “当然啊,像她这样的金枝玉叶,向来都不把人当人看,骄纵的很!”

    杨飞想到朱玲芷之前在京师时,把彩霞当成“妾侍”送给他,后来到了和林,又派玲儿来“服侍”他的这些事情,气便不打一处来,这话说得真切,直令苏花语感觉杨飞真的动怒了。

    苏花语在心里已是信了杨飞,不过表面上还是佯装不悦,杨飞又跟她说了许多好话,逗她开心,这才令她禁不住笑了起来,最后两人终于重修旧好,一同回到营帐内去了。

    杨飞却万万没有想到,他和苏花语的这番对话,全都让另一个女人给听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“你喜欢拈花惹草便算了,我想要有一番作为,你还要三番两次地从中作梗,竟然还安排朱玲芷假死罢了,算是我这辈子欠了你的”

    这个女人躲在一旁的小军帐中,幽幽地自言自语着,她不是别人,正是鞑靼公主姜依萍。

    原来,姜依萍在和亲不成后,便得知满都海夫人已暗中开始进行铲除异己的动作,如今她师父鞑靼国师那rì松也已去世,自己在汗廷的地位岌岌可危,于是有意想偷偷跟着杨飞到中土去,岂料她所托非人,才刚离开和林,混进明军大营不久,便听到这么一段对话,登时心灰意冷,对杨飞因爱生恨。

    姜依萍黯然走出军帐,牵过自己的骏马来,翻身上马,双腿一夹马肚,头也不回地便扬长而去,自是终其一生,再也没有出现在杨飞面前。

    却说杨飞回营之后,依照自己原定的想法,将朱玲芷稍稍易容,扮成一副鞑靼女子的模样,安排在自己身边,掩人耳目;而苏花语更是不避嫌地,以她一贯的回疆蒙面装束,时时刻刻随侍在杨飞身边。

    当初为了军营逃兵事件而伤透脑筋的几位千户,不知道公主假死的内幕,只以为那两个番邦女子是杨飞新勾搭上的相好,他们看在眼里,心中都颇为感慨,真是典型的“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”。

    当然,他们也不是为那些跟鞑靼女子厮混的逃兵抱不平,只是更看不起杨飞的这种行为罢了。

    脸皮比墙还厚的杨飞,自然不会在意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,甚至他还希望底下的将士们都这样以为,如此一来,既不用多费心去交代苏花语是什么人,又可以彻底掩盖公主假死一事,何乐而不为?

    然而,令杨飞比较头痛的,是朱玲芷的变化,或者不该说是朱玲芷变了,而是她愈发显露出本xìng来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前没有充分朝夕相处还是怎的,现在的朱玲芷,让杨飞越来越难以理解了。

    她时常跟杨飞抱怨,不是嫌没人好好服侍她,就是嫌弃军中伙食不如先前的好,一点也没有落难的自觉。

    就这样扰了杨飞好几天,杨飞终于受不了了,于是只好把玲儿和珑儿召来,吩咐她们好生伺候着“公主”,别闹出什么乱子。

    杨飞这个举动,看在外人眼里,又更不堪了,将士们都在传闻着,玲儿和珑儿分明是没了主子,所以被杨飞趁机占为己有。

    听到这些传闻,周子聪也懒得管了,他已经下定主意,回去之后,定要上折狠狠地参杨飞一笔,说他荒yin误事,未尽其责,严重失职。

    对于这些闲言闲语,杨飞充耳不闻,因为现在,虽然朱玲芷那里稍稍安抚了下来,但是还有令杨飞更为苦恼的事情,就是那柄蝉翼剑。

    每天夜里,大军安营扎寨后,杨飞都会躲在自己的大帐里,捧着蝉翼剑,眯着眼睛,皱着眉头

    这一夜,杨飞一如既往,坐在帐中盯着蝉翼剑看。

    “这该怎么办才好?现在我大军开拔回京,这么大个动静,肯定会为厉方邪或是振威镖局的人所知,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安然无恙,而且两柄蝉翼剑都在我身上的话,岂不是会三天两头的来夺?”杨飞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道。

    “放心吧,他们不会来夺剑的。”

    杨飞吓了一跳,抬头一看,原来是苏花语正走进帐内。

    “吓死我了花语!”杨飞拍拍胸脯道。

    苏花语摇了摇头:“唉!你怎么那么胆小?”

    “我我这是太专注在想事情,才会被你吓到的”

    苏花语不想再跟他瞎扯,迳自盘坐了下来,续道:“蝉翼剑里所藏之地图和秘笈,都已经印在那铜镜上了,他们何必再来夺剑?”

    “可那不是蝉翼剑真正的秘密啊”

    “你不说,我不说,这秘密怎么会传出去?就算是那rì松大师复活,他也不可能随便透露出去啊。”

    “对喔欸!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这件事?”杨飞瞪大了眼睛,看着苏花语说道。「云霄阁整理收藏」

    “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装颟顸?你刚才说得这么大声,恐怕外头的夜哨都听到了!”苏花语白了杨飞一眼。

    “啊我真的有说出声来啊”

    杨飞搔了搔脑袋,担心了起来。

    如果自己总是这么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出来,哪天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,尤其是那些跟女人有关的事情,给苏花语听见了,自己还不被她剥一层皮下来?

    苏花语见杨飞一脸窘样,懒得跟他胡搞蛮缠,又说道:“实话告诉你,我收到天香宫眼线的鸿雁捎书,信里写着,振威镖局的人马,出现在我们前方三百余里的一处驿站,折兵损将的,看来相当狼狈。”

    “在我们前面?他们走得这么快?”杨飞问道。

    “想也知道,那天我们离开飞鹰堡之后,又因为和亲之事延宕多rì,才离开和林,如果振威镖局从当rì起连夜兼程,只怕都已抵达太原了。”

    杨飞听了,心想也有道理,思忖半晌,又问道:“他们为什么如此狼狈?难道他们遭遇了大敌?”

    苏花语道:“依我看,他们肯定是为了那铜镜上的地图与秘笈,和厉方邪起了冲突,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么多人,为什么敌不过厉方邪一人?要知道,付无忌的修为着实高明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厉方邪练成了那秘笈上的武功?不这不可能啊,这么短的时间,怎么可能功力大增?何况大师说过,那秘笈是会令人走火入魔的”

    “只怕他真的走火入魔了,所以功力大进,成了一个失心疯的高手!”苏花语担心道。

    “如果是这样那就更糟了,他平时就已经够狠了,你知道,我以前曾经听他说过他年轻时凄惨的往事,导致他后来行事险恶”

    杨飞说着说着,便把当年听过厉方邪的事情说给苏花语听,苏花语听了,也是一阵感慨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他也是个可怜人”苏花语叹道。

    杨飞说道:“唉!不说这个了,我现在越想越觉得,这蝉翼剑是个不祥之物,带在身边,真是只有坏事没有好事,不如我们把剑给毁了吧!”

    “不行,这蝉翼剑万万毁不得。”苏花语否定道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若事情真如我们所料,那么振威镖局定是吃了厉方邪的大亏,厉方邪很有可能独占了那面铜镜上的秘密,而付无忌元气大伤,就算他想夺剑,如今也没有余力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把剑毁了,他不就永远无法得到了吗?”杨飞说道。

    “要是你真的把剑毁了,只怕你将来永无宁rì,你自己想想,按照付无忌的xìng格,当他既无力和厉方邪对着干,又揣测出剑还在你这里的时候,他会怎么做?”

    “啊!”杨飞惊呼一声,站了起来:“他该不会广发武林帖,联合江湖中人来对付我吧!”

    “这倒还不至于,不过先放点风声出去,说剑在你这里,也够你受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岂不是更得把剑毁了!”

    “大错特错,就算你毁了剑,江湖中人也不会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苏花语这句话,就像一桶冷水浇在杨飞身上,令他顿时从头顶凉到脚跟,不禁冷颤道:“那我岂不是横竖都得死?”

    苏花语笑道:“放心,我不会让你死的,你听我的,你把母剑交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杨飞疑惑道:“把母剑给你?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母剑我来保管,子剑你留着,万一到时候江湖中人来找麻烦,你就直接把子剑上的地图现出来给他们看,如果大家都知道蝉翼剑上的秘密,只是乾坤无极剑的藏匿地点的话,那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。”

    杨飞又问道:“那母剑呢?江湖中人,知道蝉翼剑有两柄的,也是所在多有啊,况且付无忌若是把两柄剑的事情公诸于世,咬定那柄母剑也在我这里,我该怎么办啊?”

    “怎么办都行啊!矢口否认也行;反咬付无忌一口,说母剑在他那儿也行;甚至说母剑在厉方邪那儿更好,如果厉方邪走火入魔,重出江湖,岂不是更加印证了母剑里藏有武功秘笈一事?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杨飞心里总算有点底了,不禁佩服苏花语的思虑缜密,他盯着苏花语看了一阵子,一时sè心又起,欺过身去,凑到苏花语近前,笑道:“花语你真是聪明啊,有你在这里给我拿主意,真是太好了”

    “你才知道啊”苏花语笑着回应道。

    “不如咱们再来练一回天香秘诀,你说如何”

    “你想得美!”苏花语娇嗔一声,站起身来,迳自走出帐外。

    杨飞求欢被拒,愣了半晌,顿感索然无味,无奈道:“唉!罢了罢了!”

    一个多月之后,失败的和亲使节团回到京师,令人感到意外的是,杨飞和周子聪都没有因为“护驾不力导致公主猝薨”而遭到罢黜,而是即刻复职视事。

    杨飞觉得纳闷,不知道朱佑樘为何没有怪罪下来,本来他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干脆辞官,先把惹人厌烦的朱玲芷甩到一边去,接着去长安梅花山庄找梅云清,然后一起回江南慕容家当初赠与他的宅子,将梅云清、苏花语、姚柳青和王可卿这些老婆们都安顿好,再去南海幻剑派把李梦柔给接回来

    他之所以会作这种chūn秋大梦,实在是因为他已经怕了这种伴君如伴虎的生活,也对于官场上这些明哲保身的林林总总感到厌烦。

    同时,蝉翼剑的秘密他也已经知晓,对于江湖上的那些扰人之事,他不想再过问,胸无大志的他,一点也不想再为生活而疲累了。

    某rì,皇上朱佑樘召见杨飞,杨飞来到御书房,不免例行请安:“微臣叩见陛下!”

    “平身。”朱佑樘捏了捏眉心,有些疲惫地命令道。

    “皇上要保重龙体,微臣见您这般憔悴,心里难过啊!”杨飞拍起马屁道。

    “得了,不劳你挂怀,今天叫你来,是要跟你交代一下朕为你主婚之事,你与王可卿之婚事,订了没有,如果还没谈好,朕为你做主了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皇上。”

    杨飞心想,他自己都不急了,真不知道朱佑樘在急什么,俗语不是都说“皇上不急,急死太监”吗,怎么这下子反过来了?一想到这里,杨飞愣了一下,这么一来,可不把自己想成“太监”了吗?这可不成,还是改成“千户不急,急死皇上”比较好。

    朱佑樘看杨飞皱着眉头,不知道在想什么,不禁问道:“杨飞,你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杨飞一听,回过神来,暗叫一声不好,想不到自己竟然如此不慎,在皇上面前胡思乱想起来,这会儿要是没讲出个借口来,朱佑樘若是不计较也就罢了,要是计较起来,安个什么欺君之罪在自己头上,拖出去砍了那还得了?

    顿时,杨飞心生一计,说道:“微臣是想,宁平公主才去世不久,皇上便要为微臣主婚,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?”

    朱佑樘一听,面sè略显凝重,叹了口气,说道:“是朕害了玲芷或许就这样离开人世,对玲芷来说,也算是好事一件,要她独自一人委身番邦,也不是朕所乐见的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让皇上钦定了婚期,杨飞向皇上告退,出得御书房后,想起方才提到的朱玲芷,不禁又头疼起来。

    如今朱玲芷藏在姚府,还真的是个大麻烦,杨飞一时半刻也甩她不掉,只好告诉姚柳青实情,并央求她帮忙瞒着姚昭武,千万别让老人家发现自己家里藏着个该死而没死的公主,可怜姚柳青被杨飞吃定了,还得分出一点心思,来照顾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。

    而朱玲芷如果认分一点,那杨飞倒也觉得无所谓,坏就坏在她依旧毫无落难之自觉,成天对生活琐事嫌东嫌西,还不停地抱怨姚柳青怠慢她,常常摆出公主的架子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杨飞对姚柳青太过体贴而眼红的缘故。

    玲儿和珑儿两女,也秘密地跟着藏到姚府,二女对姚柳青亦是不甚客气,总是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,姚柳青受尽委屈,却又不愿让杨飞为难,只有忍气吞声。

    跟着回到了京城的苏花语,原本也是答应了杨飞待在姚府,但见杨飞迟迟无法解决朱玲芷的事情,还任凭她肆无忌惮、作威作福,心里老大不高兴,于是她不想再待在姚府,转而栖身于天香宫在京城里所开设的福悦客栈,说如果杨飞一天不把朱玲芷给甩了,便一rì不与杨飞见面。

    “烦啊!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”

    杨飞心头思绪大乱,不禁开始怨天尤人,却始终没有自觉到,这一切的麻烦其实都是自找的。

    回到姚府,杨飞见大厅里没半个人影,转入里进,就看到姚柳青和朱玲芷坐在厢房里,彼此间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“怎么那么熟悉?这情景好像在哪发生过”杨飞暗忖着,想起当rì大漠军帐中,苏花语和朱玲芷在帐内之事,与现在如出一辙,不禁头痛,怎么只要有朱玲芷在的地方,就会变得这样尴尬?

    “大哥”姚柳青轻唤道。

    “青青,你先出去一下,我有事要和‘公主’商量商量。”杨飞说话之余,又不自觉透露出心中不满,特别强调“公主”二字。

    姚柳青看看朱玲芷,见其一脸错愕,也不便多说什么,迳自离开厢房。

    朱玲芷不等杨飞先开口,便问道:“杨大哥是否真的很嫌弃玲芷?”

    杨飞坐了下来,尴尬地笑道:“玲芷怎么会这么想呢?”

    朱玲芷幽幽地说道:“打从杨大哥将玲芷救醒后,就一直都对玲芷十分冷淡,否则便是不经意地言语刻薄,玲芷并非木石,岂能无所觉?”

    “这个也不是杨大哥我嫌弃你,只是我现在身居朝廷要员,如今皇上又要为赐婚一事做主,你留在这里,实在不便”

    其实,杨飞在回来的路上,已经想到了几个安顿朱玲芷的办法,可是每种方法都不甚容易,他既无法找到合适的人商量,也拿不定主意,索xìng直接把问题丢回给朱玲芷,看她自己想怎么样。

    “江南的慕容世家素来与我交好,或许我可以安排你先到慕蓉家一避,要不你父亲宁王在南昌,你想想看能不能回家去”

    朱玲芷听到这里,鼻子一酸,眼眶不禁泛出泪来,说道:“原来杨大哥一心想要赶玲芷走!”

    “唉!”杨飞恶叹一声,不知怎的,以往他见到女孩子哭,多半都会心软,如今见到朱玲芷这般楚楚可怜,非但不同情,反而心生厌恶,不禁微愠道:“你不要这般哭哭啼啼的行吗?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朱玲芷先是一愣,而后“哇”的一声,哭得更大声了。

    “你你当初说过,无论如何,永远都是玲芷的杨大哥还说要带着玲芷一道走的”朱玲芷抽噎道。

    杨飞越听越烦,终于忍不住大怒道:“朱玲芷,你有没有一点自觉?你现在已经不是宁平公主了!少再这般拿翘!”

    此刻,杨飞真是巴不得将朱玲芷卖到软香居去,若是挂个“大明公主牌”,生意肯定好得一塌糊涂,当然,朱玲芷于杨飞心中再怎么恼人,杨飞也不至于在她面前把这种话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自己好好想想,想通了之后不,不管你想不想得通,无论如何,你都得选择一条离开这里的路,绝对不可以再待在京城里!”杨飞少有地强硬说道,说完,便不再理会朱玲芷,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眼看着朱佑樘钦定的婚期已近,这段rì子,王府上下可说是为了此事忙得不可开交,杨飞一开始只觉得自己落得轻松,什么都不用管,所以不甚在意。

    后来,王承裕跑来找他,要他去看看婚礼筹备的状况,他才发现,这场婚礼可真是搞得盛大,和之前在绝谷里跟苏花语和南宫燕成亲,以及在姚府迎娶姚柳青的仓卒简陋,简直是天壤之别,不可同rì而语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杨飞倒也发现自己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,毕竟这场喜事是由皇上亲自主婚的,王府岂可随意为之?

    总算折腾到婚礼当rì,朱佑樘为杨飞安排了皇亲国戚规格的大型迎娶阵仗。

    只见杨飞头戴大红官帽,身着大红马褂,胸前戴着大红绸缎绑成的红花,活像个大红包似的,骑着大宛骏马,由数百名侍从前呼后拥地,在京城的大道上耀武扬威,鞭炮锣鼓齐响,好不气派。

    喜宴过程乏善可陈,从杨飞和王可卿拜堂开始,到后来的宴席,杨飞只觉得自己活像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,要鞠躬便鞠躬、要敬酒便敬酒,整场宴会,便在嘈杂、混乱与不知所云的气氛中结束了。

    送走了所有豪门贵族、达官显贵的宾客之后,不胜酒力的杨飞,早已醉得头昏脑胀,胃里不住翻腾,几yù作呕。

    王承裕见状,令下人为这名新姑爷泡了醒酒茶,不久之后热茶送了上来,杨飞一口下肚,即刻头脑清明,原本恶心想吐的感觉,顿时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“云飞,清醒了没啊?”王承裕笑问道。

    “王兄,你这醒酒茶还真是有效啊!”杨飞眨了眨眼睛,盯着茶杯看,颇有一种“重生”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既然醒了,就别再让新娘子苦等了,快进洞房吧,你可要好生对待新娘子喔!呵呵”王承裕笑说道。

    本来这番话,在王承裕说来,只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玩笑而已,并没有太多别的意思,可听在杨飞耳里,却让杨飞觉得这王承裕像个老鸨,好像等不及要将jì院里的红牌给推销出去一样,却没自觉到这么想的话,自己不成了piáo客?

    来到王府打点好的新人房,杨飞突然有些紧张,想想自己之前和多少女人经历过风花雪月、巫山**,却从未曾有过这种正式新郎官的经验。

    杨飞缓缓推门进去,首先映入眼帘的,便是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端坐在床边,接着便感受到新人房内的殷红幽暗,大红蜡烛上星火如点,颇有几分馨香弥漫室内。

    然而此刻,杨飞却突然有些心神不宁,却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,他缓缓走到床边,坐到新娘子身旁,yù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呃可卿,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”杨飞支支吾吾地说着。

    “夫君你还没掀开我的盖头”新娘子娇羞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呃?喔!对了!你瞧我糊涂的”杨飞糗笑着,伸手过去,正想要将新娘子的盖头掀起时,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,两手空中一顿,随即整个人便“腾”的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,一个踉跄,微微靠倒在边上的座椅旁。

    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!”杨飞震惊道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夫君?为什么还不掀起我的盖头?”

    新娘子的声音,由娇羞登时转变为yīn冷。

    杨飞惊恐万分地叫道:“你这yīn毒的女人!你把可卿藏到哪里去了?”

    新娘子猛然笑了起来,笑声yīn毒之至,其中还带着几分凄厉,她站起身,右手一扬,便将盖头连同整个凤冠一起翻掉,露出了她的真面目。

    映入杨飞眼帘的,竟是梅兰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你!你怎么混进来的?你你把可卿怎么了?”杨飞焦急地追问道。

    “杨飞啊杨飞,你的rì子过得真是快活!加官晋爵、皇帝赐婚、享尽齐人之福,真是羡煞旁人啊但是你知道吗,你过得越快活,我便越痛苦我说过,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!”梅兰咬牙切齿道。

    “你要报仇尽管找我来!你可不要对可卿不利,否则别怪我无情!”

    “说得好听!现下你倒成了强出头的英雄好汉了!还说别怪你无情,你对我何时有过情!”梅兰瞪大了眼睛,恶狠狠地骂道。

    “废话少说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怎么样?哼!杨飞,我要你生不如死!”梅兰说完,即刻飞出一掌,直取杨飞胸口而来。

    杨飞大吃一惊,没想到梅兰竟说打就打,连忙闪过,梅兰一招不成,随即又连翻数掌,掌势奇险犀利,逼得杨飞心惊胆跳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你不是已经练成了蝉翼剑的上乘武功吗?怎么不还手?”梅兰见杨飞只是闪躲而不还手,不禁疑惑问道,同时仍不停地抢攻。

    杨飞一听这话,大感奇怪,梅兰这疯婆子说什么鬼话?自己什么时候练成什么上乘武功了?不过梅兰倒是提醒了他,为什么自己不还手呢?想必是自己才刚刚酒醒,又被梅兰给吓了一大跳,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的缘故。

    杨飞这才提起jīng神,谨慎地面对梅兰的攻势,使出通天拳来,堪堪拆解梅兰的怪异掌法。

    梅兰和他拳掌过招,发现他似乎没什么长进,仍旧武功平平,一点也没有自己听到的传闻那样厉害,不禁起了疑心。

    不过,此刻也由不得梅兰多想,只见她将杨飞逼到床边,突然迅速地旋转起身形来,绕得杨飞眼花撩乱,顿时又从旁边闪出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杨飞尚未看清来人,只道那是梅兰的帮手,也没有多想,当下翻拳为掌,奋力一击,硬生生地击中来人。

    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来人中掌倒飞出去,“匡当”一声巨响,那人撞破了大门,跌倒在外。

    这么大个动静,立刻将府内所有人给惊醒,同时也引来府中下人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!杨飞!你等着慢慢向王府的人解释吧!”梅兰说完,纵身便从窗外掠出,静悄悄地,连一粒沙尘都未拂去。

    杨飞惊魂未定,他怎么也没想到,这来人竟然软弱到这种地步,这么一掌就能将对方打飞出去,再加上梅兰没头没尾地就这么逃走了,不禁大大起疑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一看,杨飞当场没晕死过去,那被他一掌打飞出去的人,竟是他才拜过堂的新娘,王可卿!

    王可卿仰倒在地,满口鲜血,脸sè惨白,杨飞又惊又怒,伏下身去一探王可卿鼻息,只见她气入不敷出,嘴里喃喃道:“杨杨”

    “可卿!你不要说话!我马上救你!”

    杨飞心急如焚,急得落下泪来,同时一手搭住王可卿的手腕,正想要为她运气疗伤时,却猛然惊觉自己已是后天绝脉,根本没有内力可用。

    “可卿你坚持住!我去叫人来救你!”杨飞这话说完,才一站起身来,却见到几个下人提着灯笼在长廊上,惊恐地看向这里。

    杨飞急忙叫道:“你们站那干嘛!快去请大夫啊!”

    “姑姑爷打死人啦!姑爷打死新娘子啦!”

    不知道是哪个下人,突然这么叫着。

    “我?不是我啊!我没有啊!”杨飞叫道。

    “姑爷打伤小姐啦!快去找大夫啊!”

    “小姐被姑爷打死了!小姐被打死了!快去报官啊!”

    “杨飞打死小姐啦!快去告诉老爷啊!”

    顿时,整个王府闹得沸沸扬扬,每个下人喊的都不尽相同,唯一的共同点,便是杨飞打了小姐,至于是死是伤,也没人说得准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王恕和王承裕急急忙忙赶来现场时,这无辜又可怜的王可卿,确实已一命呜呼了。

    王恕老迈年高,禁受不住丧失孙女之痛,当场晕了过去,被下人七手八脚地送回房里去了。

    “杨飞呢!杨飞这个畜生呢!”

    王承裕怒急攻心,发狂地抓起身边的下人大叫着,眼泪唾沫飞溅,面目极其惨然,哪里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?

    “刚刚刚刚还在的”

    下人给王承裕吓得一愣一愣的,说起话来支支吾吾。

    “给我找出来!全都去给我找!我要亲手剥了这个畜生的皮!浑蛋!”王承裕吼道。

    原本喜气洋洋的王府,就在这一夜之间成了凶宅丧家,窗上贴着的红喜剪纸,染上了不堪的污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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